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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消融
www.zjol.com.cn  2005年08月09日 15:13:45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我只想坐在窗台上点燃一支烟,在没有人的黑夜里迎着28层高空所拥有的风,窗台冰冷,烟雾缭绕,我的生活没有坐标。”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他给我的声音,那一种充满磁性而忧伤的声音,在冷冷的空气中显得干燥。习惯在夜晚十点半接到他的电话,通过遥远的距离和淡化的面容触摸一个真实的灵魂。

  他是我的网友,曾经;很巧,也是我的校友,现在。

  我无法了解他,我知道,我连自己都无法消化,可是他不知道。他肯定我是他的止痛药,在无尽的黑暗中给予他安慰,他不明白,止痛药只给得了他一时的麻痹,给不了他完结时的根治。于此,我很惭愧。

  那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对他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就像一只闹钟在你沉睡之时兀地腾起,他总是很吵,惟恐别人遗忘了他,我讨厌这样咋咋呼呼的男人,特别是这样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但他似乎不这样想,总是会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拖我去学校“鬼园”门口的台阶上坐着,告诉我一切他的不快。

  有时候,我只是坐着,想自己的事情,或者只是一个片段,或者是一个绕了很多弯的问题。

  喜欢在黑夜中行走的感觉,喜欢被黑暗笼罩,这样,我会觉得安全。可我知道,我对他的忍耐终究是会在天亮的时候荡然无存,黑暗里的倾诉和游戏在他们3个中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只想是一个黑夜的宠儿,而不想做他们的天使。

  陷入了他制造的旋涡,越来越多地干涉到了他的生活,似乎是越了解一个人就越对他有摆脱的欲望,我不想知道太多,不然我得到的礼物只会是在我生命的尽头,有一个魔鬼穿着黑衣带我走进他的世界。我只想是一个局外人,让我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不想是一个局内人,在烟雾萦绕中迷失方向,在轻松的梦中还留着一个沉重破碎的他的影子,说不出的不和谐。我想放弃这样的生活,可是我害怕,怕他在没有人的时候会独自抽烟,我惧怕周围的人有这样不好的习惯,烟在我的眼中等于醺的焦黑的肝脏在空洞中化作轻烟,但是他说他会有这样的结局,如果积郁太厚。于是,我想要挽救。

  在有很多人的地方我们很少讲话,几乎是沉默,因为我讨厌进入别人的纠葛,就算我是自私的人吧,我始终想保持自己的独立,别人闯不进来,我也不会进行侵略。

  他的问题很复杂,可是我解开了,我不知道是怎样的宿命安排我来解开,但是我的确是解开了,于是我成了他所说的最了解他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陷得更深了。

  “你和他很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慌了,我知道我是他的小天使,如果他误会了,那我的一切拯救就成了白搭。“哦,是吗?我不是太了解他啊……”我假装无辜地忽悠了过去,其实早是冷汗一身。

  早就发现了这点,我们真的很像:一样是喜欢想解不开的世界之迷的人,一样喜欢研究空间意识的问题,一样是享受在黑夜中行走,一样是很成熟的思想;所拥有的习惯,所说的话,所填的词,所写的作文,甚至是所处的梦境常常不谋而合,不同的也许只是他善于用热闹来填充自己的白天伪装真实的灵魂,而我,善于用冷酷冻结自己的白天,冰封燃烧的内心。但是这些,只有在黑暗中通过电磁我们才会彼此知晓,白天的只是面具。

  几乎每天都会通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像两条狼在并肩行走着,我相信,在黑暗中,我们是唯一的朋友,没有谁会被依靠。

  他相信他的灵魂选择了我,可是我不相信。

  “原本我们可能是同一个人,不然为何有那么多相似?”他问我。这一次,我语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相似在我们的身上出现,我不觉得这是简单的“了解”二字可以解释的。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我说过我的生活是不想被左右的,但是这个意识与我相当的男人让我变得依赖,让我讨厌自己,十天以后,我提出退出。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一个寒假的空白让我忘记了他,尽管是喜欢黑夜中的倾诉,尽管是喜欢黑暗中两颗心扑腾的声音,尽管喜欢在黑暗中证明两个灵魂的存在,可是那终究是终结得了我生活的黑洞,我必须逃离。

  气温的逐渐升高融化了我们黑暗中的关系,离开了更好,各自有各自的天地。又回到了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我依旧是讨厌他的咋呼,尽管他削平了他引以为傲的竖起的长发。

  我相信曾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是互相了解的,而且是近乎融为一体的。可正如他说的我们身边的人总是在不停地变换着,熟悉的将会变为陌生,陌生的或许会拉近;喜欢的变成讨厌,讨厌的没准成了欣赏的。总是不停地转动,直到有一天你的生命不再奔波,你的血液不再流动。除了你也许再也没有了解我的人出现了,但是我依然会努力让周围的人变成熟悉的人,依然会向人倾诉,哪怕只是消融我心中的烦闷也就够了。

  我们不会一直是同一个人的朋友,不会一直在别人的身边守侯,黑暗始终是有神秘的力量来瓦解我们之间的冰霜的,在某一时间的某个人终究是会被你完全了解的,但我相信那样的关系只是朋友,知心朋友,异性朋友,决不是互相之间有那么多牵绊的恋人,也不是会有那么多顾虑的同性。

  哪怕我们只是有一点点为对方消融不快我想我们也是心中有爱的,也许明天我们的秘密将对彼此保守,但是谁没有秘密呢?至少在今天我们是相融的。


来源: 浙江在线  作者: 章颖恬 指导老师 丁伟锋  编辑: 陈雪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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