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5月27日从浙大二院烧伤与创面修复科的重症监护室转出,到今天,19岁烧伤女孩小玲在普通病房已经呆了一周多。
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小玲在主管医生、康复师和哥哥阿强的帮助下,通过直立床实现了伤后第一次“直立”。除此之外,每一天她还要在康复师的指导下试着抬起胳膊、绷直手掌,锻炼火灼后紧绷的皮肤,从而尽快恢复肢体的功能。创面尚未完全长好,拉扯的疼痛让小玲总会忍不住低声啜泣。
小玲的第一次“直立”训练。受访者供图
为了不让哥哥担心,小玲佯装坚强,面对医生记录的镜头努力比出“耶”的手势。“她越是懂事,我越是心疼。”看到小玲忍着疼重新“站起来”,很久不掉泪的阿强又哭了一次,“恨自己不能替她疼,还要当个‘坏人’,逼着她日日重复她最不想面对的康复训练。”
兄妹连心,手足情深。
早上八点半,小玲被推进手术室,医生将取她的头皮为全身剩余不到10%的创面进行植皮。又一次坐在手术室的等候区外,哥哥阿强静静地等待着,但又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手术后小玲要禁食六个小时,出了ICU后她每次手术推回病房我都可以亲自照顾她。今天我也不准备吃饭了,等到晚上她可以吃东西,我们再一起吃。”阿强说,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能更好地了解小玲的处境。“也想告诉她,不管遭遇什么样的苦痛,哥哥会一直陪着她的。”
兄妹是一生的羁绊
“她痛我也痛”
上午10点,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记者见到了哥哥阿强。和上一次见面不同,阿强理了发,留了个清清爽爽的寸头。
“妹妹转出ICU的第二天去剪的,她现在也是寸头,和她一起等头发长长。”小玲在重症监护室的两个月里,门内是女孩与命运的生死搏斗,门外则是哥哥的日日揪心。在此之前,阿强无心打理自己,直到他在普通病房里亲眼看到妹妹情况稳定,才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每天守在医院、睡在医院,点最便宜的饭菜,对于好心人的捐赠,阿强一分钱都不敢乱花。对于妹妹,阿强却很大方,医院里200多一天的护工他也咬牙坚持要请。只不过,懂事的小玲却拒绝了:“别人哪有亲哥照顾得好、照顾得仔细。”
哥哥阿强给小玲买的粉红手机支架。受访者供图
拗不过妹妹,也为了把钱花在刀刃上,除了照顾小玲日常的吃喝拉撒,阿强还学习起了如何帮小玲翻身、按摩。“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朝夕相处的日子,心情好的时候她还会和我开玩笑。”阿强说,妹妹的性格没怎么变,还像从前一样,开朗、幽默、有活力。为了让妹妹不那么无聊,阿强还买了手机支架,“买的粉红色,女孩子喜欢的颜色。有了手机,她可以听听小说,看看视频,解解闷。”
大部分时间,在妹妹面前,哥哥阿强总是“矮一头”。
“她还是像个小孩子那样,喜欢喝饮料,水喝得少。还挑食,嫌嘴巴里没有味道,这一周吃了两次螺蛳粉了。”除了爱吃一些“不太健康”的零食,小玲对于补营养、长身体的肉类和营养粉比较排斥,这让阿强有些无奈。“有时候冲好的营养粉要哄着她多喝一些,哪怕半杯也好。”
“还有换药时实在遭不住,妹妹冲我叫两声、发脾气,我反而有点开心,暗自窃喜她中气很足嘛。”阿强说,他就怕妹妹消沉,不说话。小玲愿意和他交流,愿意哭愿意闹,有小脾气,他会在医生允许的范围内由着她,看作是“生命的惊喜”。
也有不得不严格的时候。“康复训练妹妹最害怕,说痛得很难忍。可是为了她以后的生活质量,我必须狠下心去帮助她锻炼恢复。”只是看着小玲哭,阿强也忍不住掉泪。小玲第一次“直立”时,阿强更是趴在妹妹的怀里泣不成声。“我知道她不容易,也怕我担心。其实她的坚强,让我很心疼。”
小玲艰难地“直立”后阿强哭了,妹妹伸出手想要安慰流泪的哥哥。受访者供图
阿强打算下周给送全城媒体锦旗
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杭州人民
阿强告诉记者,上周三小玲进行了双眼睑修复手术,改善此前因面部皮肤紧绷无法闭眼的问题。手术后小玲的眼睛有一周的时间没办法睁开,但根据医嘱,他需要每天帮妹妹按摩脸部。“可能是处在黑暗里让她有些害怕,她很敏感我去碰她的脸。再加上手术后伤口扯着,小玲的嘴巴张不大,因为疼痛吃不下饭。“所以这次手术我陪着她一起禁食,想让她知道,很辛苦的时刻,不是她一个人在挺着。”
上周三小玲进行双眼睑修复手术。受访者供图
下午4点15分,小玲的手术结束。也就是说,阿强要陪着妹妹直到晚上10点才能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感觉还好,前两天陪着她吃外卖吃多了,刚好消消积食。”阿强笑着故作轻松地说道。
马上就是端午节了。阿强说,过两天老家的爸爸和婶婶会坐火车过来,一起过个团圆节。“小玲之前说想吃奶奶做的饭了,爸爸这趟带上了奶奶亲自做的甜粽子,妹妹虽然不能吃很多,但是这口‘甜’能尝到了。”
妹妹转入普通病房后,阿强也计划想要完成之前的承诺。
此前,在潮新闻和多家媒体的共同助力下,小玲的医药费一夜之间筹齐。为此,阿强想要制作一沓锦旗送给帮助妹妹的媒体。“潮新闻·钱江晚报是第一家来帮忙的媒体,后续很多媒体接力,更有许多爱心人士伸出援手,这才让我妹妹获得了生的希望。”
现如今,妹妹的病情趋于稳定,阿强也准备开始行动了。“到时候,婶婶在医院陪小玲,我和我父亲,把全家人的感谢亲自送达。”
“最近利用出去给小玲买东西的机会,已经在陆续对接制作锦旗了。当时,来帮忙的媒体很多,不知道一天能不能跑完。”阿强说,因为潮新闻·钱江晚报是第一家来帮忙的媒体,他还专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惊喜,“至于是什么,暂时不能透露。”
除了感谢媒体,实诚的阿强还想要做点什么来感谢有爱的杭州人民。
“谢谢那些捐款的杭州人民,那些为妹妹加油鼓劲的人们,那些善意和爱心。最近我还想为杭州人民做一件事,现在还不能说,等到做的那一天,希望杭州人民能感受到我们兄妹对这个城市的深深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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