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浓郁的秋天，把老的丝绵被找出来翻新，又或者准备一条新的丝绵被，是杭州人特有的仪式感。
彼时，如同候鸟般的桐乡四姐妹总会准时地“飞”抵，为大家翻丝绵，这一翻就是20多年。最近，在京杭大运河边的流水西苑小公园里，附近居民又看到了老人们的身影。
10月12日，丝绵四姐妹的摊。记者 滕一韬 摄
早上6点半就开工
源源不断的客人把阿姨们忙坏了
10月12日上午，大桌子边，两位大姐动作干脆利落，一床旧被迅速扯下扁塌的部分，“修整”随后开始。拉一拉，扯一扯，再把不好的部分拆去，原本看上去有些发黄的丝绵一下新了不少。一张张丝网在大姐们的配合下变得轻薄，随着多次层层落下，翻新的被子就成了。
焕然一新的旧被子。记者 滕一韬 摄
“你们消息真灵呀。”得知记者的来意，章大姐笑着说，这两天不光是老主顾不断找来，媒体也来了几家。“我们手上的活停不了，只能一边干一边回答。”
章大姐告诉记者，今年她们四姐妹是国庆节前到杭州的，9月29日开工后由于下雨天比较多，有点受影响。这几天天气不错，她们进入了从早忙到晚的状态，“我妹妹和另一位姐妹在流水东苑那边做，两个人一组。早上6点半出工，一直要忙到晚上6点半才能回去，光是今天上午就翻新了五床被子。”
老客章阿姨和丝绵四姐妹寒暄。记者 滕一韬 摄
“我和她们认识20多年了，我的被子甭管是翻新还是新做，都是在这里搞的。”83岁的老客章阿姨笑眯眯地表示，她和丝绵四姐妹从她们刚开始来杭州做就认识了。
“我是南星桥那边赶过来的。”陈阿姨是四姐妹今年的新客。“她们这个口碑已经传出去了，朋友介绍说价格公道，活干得也好。”陈阿姨今天到现场一看，发现朋友所言非虚：“确实弄得很仔细。我这被子有年头了，你摸摸看，翻新完摸上去蓬蓬的，舒服得不得了。”
为翻新好的被子缝上细细密密的线。记者 滕一韬 摄
“她这个是老被，没有拉链，所以拆开以后要缝回去。”另一位干活的杨大姐说为了让里面的丝绵不跑位，她们还会把针线多缝上几排。细细密密的针脚让陈阿姨很满意，高兴地拿出了手机：“85元对吧，我扫你。”
章大姐说，为了让客人们支付更方便，四姐妹这几年也搞起了线上收款。价格和去年没变化，做新被的话就按斤算，330元一斤，包含了手工费，翻新的话无论大小都是85元一床。
做好的新被子。记者 滕一韬 摄
忙好了一床被子，又一床被子被送上了桌。“饭都来不及吃了，客人在等要先弄好。”为了省时间，中午章大姐她们不回去，午饭提前做好带了来，等下得了空再吃。
连租的房子都是客人帮找的
每年来杭更像是赴约
中午时分，记者来到了四姐妹另一处位于流水东苑的丝绵摊，两位大姐坐在树下吃饭，也有了更多的时间讲讲她们与丝绵被的故事。
中午趁着空挡，另一位章大姐和陆大姐赶紧吃起了午饭。记者 滕一韬 摄
“手艺是十几岁就学会的，最开始来杭州卖丝绵，有客人提了需求，所以我们就开始尝试搞这个业务。之前在水星阁那边翻，后来搬到了流水东苑，到现在一晃20多年。”大姐笑着表示，走到哪里，朋友就结交到了哪里。
“我们和老客都处成姐妹一样了，就连租房也是她们帮忙的。”大姐们说，按理说短租3个月房子不好找，但是她们年年都能顺利在杭州忙完一整个冬天。待在桐乡老家的日子，四姐妹除了打零工，还要养蚕宝宝，为新一年来杭州翻丝绵准备好充足的丝绵胎。
四姐妹位于流水东苑的丝绵摊。记者 滕一韬 摄
“今年带了1000斤左右的丝绵，来之前老客已经电话打来催了。”章大姐说，8月就有人预约。
“小年轻也喜欢的，昨天晚上我们还赶了四床被子出来，给一对新人结婚用。订单太多，一直搞到了晚上8点多才做好。”章大姐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丝绵被透气又保暖，就是换季放置的时候要注意，一定要放在柜子的最上面，也要注意小孩子不要往上面踩踩蹦蹦，也会搞塌掉。如果保持得好，只需要三四年翻新一回。”
丝绵摊不断有客人找来。记者 滕一韬 摄
“干这个要有点力气。”章大姐说，做丝绵被，不光是讲究手艺，更是一项体力活。“虽然有点累，但是现在这个年纪还干得动，而且老客们也希望我们干的时间再长一点。”在她看来，像候鸟一样的她们每年如期而至，也是为了完成和朋友之间的温暖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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