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里，倾听仪器捕捉不到的“声音”

　　ICU护士根据“指南”与患者沟通。受访者供图。

　　龙泉市人民医院（浙大二院龙泉分院）重症医学科（ICU）病房里，一张特别的纸片贴在14岁患者小洢（化名）的病床边。上面清晰地写着：眨眼——换尿不湿、张嘴——吃东西/吸痰、向左看——呼吸机管不舒适…… 这是ICU医护人员为她量身定制的《重症患者表情沟通指南》。

　　“指南”上，每个动作、微表情对应着她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具体需求。当小洢的眼睛向下看，护士会心领神会地轻轻帮她活动脚部；当她微微张嘴，护士便知道该为她进行口腔护理或者评估是否需要吸痰。ICU病房护理人员较多，“指南”还有助于不同的护士快速熟悉病人的需求。

　　ICU是一个被层层隔离的空间，这里的患者大多不能正常交流，许多需求难以被准确捕捉和理解。病房里有数不清的监测仪器，可以精确地显示心跳、血压、血氧饱和度，却无法捕捉一位患者“伤口很痛”的呻吟，或者仅仅是“想翻个身”的微小诉求。每位患者生活习惯不同，表达方式也不一样，了解他们的想法常常只能靠“猜”。

　　“表情沟通指南不是什么高端的科技发明，就是护士们日常观察的总结。”参与设计“指南”的ICU护士长助理杨敏说，很多人眼中，护理工作就是打针、发药、监测生命体征。其实，护理的深度和精度，往往体现在对“不可言说”的体察与回应上。

　　龙泉市人民医院（浙大二院龙泉分院）ICU医护设计的《重症患者表情沟通指南》。受访者供图。

　　制作“指南”的契机，是一次“打哑谜”护理经历。小洢在气管插管后失去了发声能力。“每次有需求，护士就只能从头到脚一遍遍检查。”杨敏说，一次全身检查后，她还皱着眉头，折腾一番，我们才知道是尿不湿过紧了。

　　把患者通过微表情、动作表示出来的需求，通过文字制定成“表情大全”，沟通可能就不会如此艰难。萌生这个想法后，夜班和白班的护士们在忙碌的间隙反复观察，逐条记录、验证这些零散的信息。

　　最终完成的“指南” 涵盖了日常生活护理、医疗需求、情绪表达等多个方面的表情示意明细。它极具个性化，对于不同患者，“向下看”可能是 “动动脚”，也可能是“换尿垫”的意思。

　　一位患者家属看着亲人与护士借助“指南”进行无声交流，感慨良多：“以前看着亲人干着急，却不理解他的意思，有了这份‘指南’，沟通顺畅多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去努力‘听’那些仪器捕捉不到的声音。这份‘指南’也是医院服务理念——‘建设一家有温度的医院’的具体表现。”ICU护士长梅春娥说，之后还会根据实际情况持续更新内容，让“指南”更丰富，持续提升护理的效率和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