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友文与他的工友们在烈日下劳作。
浙江在线7月27日讯(钱江晚报记者 余雯雯)下午4点,杭州文一西路和紫金港路交叉口,文一路地下通道工程的工地上,裹着长袖长裤的秦友文终于收工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仰头猛灌了好几口水,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冒,流到眉角,眼看要滴下来了,他狠狠眨了一下眼睛,一排汗水顺势滑到了脸上。
混凝土粉末混着汗水,粘满了他的脖子,身上的蓝色T恤除去手臂的一截,几乎全部湿透,脱下来挤出了好两把汗水。
他半开玩笑地冲我们说:“每天太阳底下蒸桑拿,这个你们轻易享受不到。”
把混凝土大卸八块的凿工
干的是工地上最累的活
每天早上5点,秦友文就在石祥路附近的出租房里准点醒来,骑上电动车出发,路上顺便买口早饭,6点左右到工地,开始干活。高温下施工,他很有经验:“必须长袖长裤把自己包起来,否则你会直接晒蜕皮。”
一般工地上,大多数工人干的都是“从无到有”的活,把基础铺好,结构架好,混凝土浇好。而秦友文干的,却是“从有到无”的活——他是一名凿工。通常工地上挖深基坑前,为了确保安全,会先用一些纵横交错的钢筋混凝土梁支撑住基坑两侧的桩基,待结构浇筑完成后,恢复路面时再把这些钢筋混凝土梁凿除。秦友文干的就是这个活。
“这个活,算是我们工地里最累的活了。它没法用大机器,只能靠人工,顶着大太阳,拿着20来斤重的机器,一点点地凿。”文一路地下通道工程施工单位腾达建设集团的徐从登说,“凿工的活也是很讲技术的,而且你必须花力气下去,需要130斤的力气,少10斤都凿不掉,一天下来高手能凿掉两三平方算很厉害了。这么热的天,普通人要是真花力气去凿,先不要说凿不凿得掉,估计一个小时不到,人就虚脱昏倒了。”
秦友文在工地有一个自己干活的“百宝箱”,和家里老式储物箱子一般模样,里面放着安全帽、水壶、手套、安全绳等,满满一大箱子,每天早上到工地,他都会从中取出一根圆柱形的铁气泵,套上钻头,通上电源,“哒哒哒”地凿起来,把那些混凝土支撑架“大卸八块”。
不到半个小时,衣服就湿透了,身上都积灰了,手上的机器烫得像刚刚烧开的水壶。他停了停,跑去“百宝箱”里掏出3斤装的酒壶,咕噜咕噜喝起来,“不是酒,是水。我一天最少能喝掉一壶。”
中午休息工地宿舍有空调
躺下午睡那是最幸福的时光
工地上究竟有多热,太阳有多毒?
钱江晚报记者站在工地上晒了一个小时,回来以后手臂上下节成了阴阳臂。我们的摄影记者进入工地不到10分钟,整件T恤湿掉,脸上的汗沿着下巴不停地滴下来。
建设单位杭州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发展中心的薛飞说,他刚刚中午测过,站在阳光下温度43℃,地面最高有近70℃,“我们曾经试过放鸡蛋在地上,半个小时就煮熟了。像我每天工地上来回跑的,脚上根本不敢穿薄底鞋,这几天汗衫湿了再干、干了再湿,回家后老婆帮我洗衣服,发现很多白色条,以为擦到了什么脏东西,后来一抖发现都是盐。”
“这么热的天,早上六七点干活还过得去;到了9点,就有点熬不住了;干到10点是极限了,再做下去就吃不消了。”秦友文凿工做了10多年,算是老手,遇到高温天施工就一个字——累!
“一个上午,衣服湿了干,干了湿,起码四五回。最痛苦的就是眼睛周边的汗,拿着机器没法擦,滴到眼睛里那个痛啊,久了就受不了。幸好工地中午有休息的宿舍,到里面空调一吹,只想躺着睡觉,那个时候最舒服了。”
对秦友文来说,工作结束晚饭的时候喝点老酒吃吃肉,那是他劳累一天后的小确幸。 “我就一个人在杭州,老婆孩子都在老家,每天下班早,去菜场买两个菜,回家自己烧,一般都要配个鱼或肉,有时候啤酒有时候白酒,吃完洗个澡洗个衣服,7点左右,我就开始睡觉,一天也算结束了。”
来杭州打工20多年
一路看着杭州发展变化
秦友文今年四十出头,四川丰都人。“我20多年前就到杭州打工了,那时候杭州的路都很窄很小的,还没有现在道路的一半宽,在城区里转悠,基本上走走路骑个车就到了。我们当时是来拆房子的,那会儿哪里有高楼,差不多都是五层楼高的房子。一转眼20多年了,我都从小伙子变成了中年人。”
一说起杭州的老黄历,秦友文很是骄傲,他觉得某种程度上,自己也是这座城市发展的亲历者和参与者,“喏,杭州各个角落的工地我都去过,萧山、临平、下沙……前面这三年,我都在地铁工地上,就在中北桥那一带,武林广场站、西湖文化广场站都呆过。”
现在杭州因为迎接G20发生着的变化, 他也看在眼里。他觉得某种程度上自己也在出一份力。
秦友文说,这些年在杭州,慢慢喜欢上了这里。不过这种大热天,他有时候也会想念老家:“我老家靠山边,夏天从来不打空调的,连电风扇有时候都用不上。杭州这几天不打空调完全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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