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宣传 | 武林新事

　　如果用一个词代表杭州，那么在钱塘与西湖之外，大概便是武林了。

　　如今，城内还有着武林广场、武林路、武林门等地名，其中的武林门，是杭州最古老的北城门。

　　武林门位于京杭大运河西南方向，依托大运河的水运，隋代以来那里一直是商贾云集的繁华之所。

　　武林门，曾经见证过怎样的往事？而今的武林，又在发生着怎样的新变化？

　　一

　　城墙，是一座城诞生之初的变迁骨架；城门，则标注了一座城的坐标。

　　城门内外，见证了千年以来城市的变迁。隋朝时，大将杨素修筑杭州城，共有12座城门，其中的北门就是后来的武林门，历史上还有过北关门、余杭门的名称。至辛亥革命后被拆除，这座城门一共历经了1000多年的岁月。

　　关于武林门的来源，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武林门南侧原有一个“高可三丈，广不满百步”的小土山，名叫“虎林山”，因为口音的问题，叫着叫着，虎林便成了武林。

　　杭州名士田汝成在《西湖游览志》认为：“吴音承讹，转虎为武耳……余盖疑此山为灵隐之余脉……”

　　口音之说，已无法考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杭州的武林，与叱咤江湖的武侠梦没有关系，它的存在，见证了杭州城的因水而兴、因“运”而起的历史。隋炀帝开凿京杭大运河后，位于大运河南端的杭州，靠水运带动了城市的发展，逐渐崛起成为“东南第一州”。

　　面向运河的武林门，历代以来就是出入杭州城的要地。运河上的船只，到了武林门外的码头，停下卸货后，大船就地停靠或折返，货物靠纤夫拖运至小船，才能进入城内水系。

　　武林门外，商人从这里迎来北方的货物，带走杭州的丝绸、茶叶，旅人从这里坐船远行，沿着运河到他乡寻找生活与梦想，无数的迎来送往，汇成了一座城千年以来的日常。

　　宋代，苏轼曾在武林门与妻子分别。1073年，任杭州通判的苏轼，受命前往江苏赈灾，连除夕都没有回杭和家人团聚。第二年春天，苏轼写下了一首《少年游》的词。“去年相送，余杭门外，飞雪似杨花。今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思念之情，流露在词中。

　　此外，宋元时期，陆游、杨万里、王冕等人也留下了武林门送行的诗词。到了清代，“朝廷恩泽自北而来，由此门入”，康熙、乾隆累计10多次南巡杭州，都是经武林门入城。

　　在城市的变迁之中，城门已消失不见，但武林门的名称流传了下来。在如今杭州体育场路武林路口，古武林门的石碑树立于此，诉说着这座古老城门的千年故事。

　　古武林门的石碑 图源：杭州民政

　　二

　　城门与城事相连，到了清代，武林、艮山、凤山、清泰、望江、候潮、清波、涌金、钱塘、庆春十大古城门，沿着杭州的内环线依次分布。

　　每一座古城门，因其地理位置的差异，特色不一。杭州城里，至今仍流传着“武林门外鱼担儿，艮山门外丝篮儿，凤山门外跑马儿”的民谣。

　　武林门的“鱼担儿”，说的便是杭嘉湖一带的鱼贩们，集中在武林门外卖鱼。他们从德清、塘栖、新市、菱湖、双林摇橹而来，渔船密密麻麻铺满河面。

　　不止鱼贩，繁忙的漕运带来了人流，也带来了日益繁华的商业。到了傍晚时分，众多货物从船上卸载下来，形成了集市。“篝火烛照，如同白日”，夜市灯火通明，游人众多，这就是杭州著名的“北关夜市”。

　　老杭州十城门示意图 图源：杭州发布

　　千年运河静静流淌，见证着城市的扩展。但武林门一带的商业繁盛，从古代一直延续到了现代。当年武林门外折柳送别的码头，已成城市中心。

　　1969年，从武林门到小北门之间建起了红太阳广场，也就是现在的武林广场。在这里，诞生了著名的环北小商品市场的前身——红太阳市场，留下了众多老杭州人的回忆。

　　如今的武林商圈，更是浙江时尚潮流的领先者。熙熙攘攘的人群，代表了这个城市升腾的烟火气。武林的文化，在历史的变迁中以不同的方式延续着。

　　宋末元初时期，周密以笔记体的形式，记录下了南宋时期杭州的山川风貌、市民生活、城市建筑、四时礼仪等，名为《武林旧事》。而今的武林，运河两岸“日日新”。

　　三

　　澎湃激荡的“钱塘江时代”，武林门走到了一个新的时期。

　　回顾武林门乃至杭城兴盛的历史，不难发现，大运河以及相伴相生的商贸文化是武林门的根基。新武林如何走向未来，笔者有三点想法。

　　续写好水的文章。从武林门码头放眼望去，大运河宛如一条生命之河，沿岸繁衍出无数文化瑰宝，都与武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2023年6月，大运河非遗旅游嘉年华在拱墅区举行，串联运河沿岸八省（市）非遗项目，展示运河沿岸传统元素制成的各类文化创意产品。

　　未来，更当持续加大运河沿线联动规模，连点成线，聚力打造一批文商旅IP，促进运河非遗活态传承。

　　打捞记忆的锚点。从“百官门”，到今日辉煌的核心中央商贸区，武林门可以说是城市繁华的原点。若其在今天留下的只有一段三五行字的故事、一块孤零零的石碑，未免有些简单。

　　凭借高科技数字化手段打造新的武林门IP，还原古城门、北关夜市桨声灯影、繁华喧闹的盛景，让市民和游客真正体会到武林门、大运河的昔日盛况，在做好文旅融合的同时，也让城市文化深植于杭州的下一代之中。

　　火下去是硬道理。杭州，曾被马可波罗称为“世界上最美丽华贵之天城”，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城市。武林门是车马繁华的水陆码头，武林路作为全国的首批商业街，开风气之先，在新时代的开放发展格局中，武林门的商贸文化如何继续火起来，是一个新课题。

　　在运河边武林码头，有一座门楼，上面有一副楹联为“北往南来千里碧波贯今古；湖光山色满城佳气蔚葱茏”。当完成了时代使命的古城门隐于幕后，更为开放包容、开拓创新的杭城站在钱江潮头，破浪前行。

　　杭城的人文记忆，就在新城与旧巷之间继承与融合，为城市发展注入走向未来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