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宣传 | 白蛇传说为何长盛不衰

　　“杭州市歌是什么？”前不久，某暑期档新片来杭州路演，现场观众考起了男主角，没想到他张嘴就来“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啊……”其实，不少人以为杭州的市歌是《千年等一回》。前几天“新白娘子传奇30年演唱会”开唱，许多人甚至打飞的到杭州赶赴这场“约会”。可见，《新白娘子传奇》与《千年等一回》当真令人念念不忘。

　　而今年七夕，电影“白蛇系列”最新力作《白蛇：浮生》也将正式上映，展现一个演绎白蛇传说的新视角。不禁要问，白蛇传说为何长盛不衰？又给我们带来怎样的启示？

　　一

　　1992年，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横空出世。在很多80后的童年回忆里，男孩将白娘子视为“白月光”，女孩披着蚊帐扮演白素贞；还有很多家庭准时蹲在电视机前等更新，连片尾曲都不愿错过。时至今日，《千年等一回》《渡情》等仍然是不少人的KTV必点曲。

　　《新白娘子传奇》何以如此拨动人心？在笔者看来，至少有三个原因。

　　爱情的魅力。“天地是舞台，演不完情义”，爱情是艺术创作永恒的主题。《新白娘子传奇》所演绎的那份跨越一切阻碍、只求对方安好的爱，堪称是世上至真至纯的爱之一。自古以来，隽永的爱情故事都是忠贞不渝的，这份爱承载了世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和想象，足以穿越时光、跨越山海。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行的白娘子，为爱翻滚于红尘，而许仙救妻心切，二十年痴心未改。风雨淘洗了记忆，岁月丰满了故事，在千百年来的口口相传中，这段缠绵的爱情像陈酿一般，令无数青年男女为之沉醉。

　　传奇的魅力。事实上，以白蛇传说为蓝本而创作的《新白娘子传奇》，本身的故事设定并不新颖，和《李娃传》《聊斋志异》《天台遇仙》等一样，被很多人耳熟能详。白蛇传说的独特优势，在于博采众长，一方面采用了唐传奇才子佳人的故事模型，以及重细节、以景喻情的叙事手法；一方面又反映人的情感、趣味和追求，通过跌宕起伏的戏剧冲突、刻画鲜明的角色，展现了人性的多面。这使得《新白娘子传奇》一面世就拥有了庞大的受众群体，被人们所口口相传、津津乐道。

　　音乐的魅力。《新白娘子传奇》得以盛演不衰，音乐之功不可没。从主题曲到插曲，每一首都朗朗上口，堪称童年OST（影视原声带）盛宴。角色“一言不合便开唱”的“说唱式”表达，也为剧集本身增色不少。尤其是借用中国戏曲在歌里加衬字、叹词的手法，加入诸多“啊”“哈”“哎”之类的叹词，起到一种婉转悠扬的效果，打开了更多想象的空间。

　　二

　　如今年轻人提到白娘子，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善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女性，这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的影响。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白娘子的形象起初并非如此，而是逐渐演变至此。作为中国文化中的一个超级IP，白蛇传说一直被不断地改编和演绎。

　　从内容上看，千年前断桥边的这个爱情故事，从唐代的志怪传奇《博异志·李黄》脱胎而来，经宋代话本《西湖三塔记》，再到明代冯梦龙笔下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在每一个时代都流传甚广，演绎着人们对这一故事的无限遐想。千百年来，人们根据价值理想、审美需要，不断为“白蛇传”编织故事、丰富情节，从“思凡下山”“游湖借伞”到“断桥相会”等，戏剧张力越拉越满。

　　从人设上看，在《西湖三塔记》中，白蛇还是凶残的妖怪；到了冯梦龙的描绘中，白蛇已化身为白娘子，多了几分温婉的人性；而在清代文人方成培笔下，白娘子“温柔善良、对爱情忠贞不渝，甚至不惜牺牲自我”的人设最终得以确立。《新白娘子传奇》的剧本也受此影响。

　　与此同时，人们围绕这一IP还拓展出更为丰富的艺术表现形式，除了戏曲、小说，更衍生出歌剧、歌仔戏、漫画等。近年来围绕白蛇传说改编的影视作品就不少，如动画电影《白蛇：缘起》、戏曲电影《白蛇传•情》，再如即将上映的《白蛇：浮生》等。

　　婺剧《白蛇传·断桥》剧照 图源：潮新闻客户端

　　三

　　不论是白蛇传说的千年演变，还是《新白娘子传奇》30多年来的长盛不衰，都值得我们进一步思索传统文化如何更好地传承发展。

　　传统文化IP当与时俱进。作为中国古代民间传说中最具独立意识与反抗精神的经典形象之一，白蛇从历史中缓缓走出，逐渐化身为现代人心中的白娘子。这一角色的蜕变，不仅是故事内容的丰富与深化，更是社会价值观变迁的体现。比如，社会对性别平等的推动、对女性力量的重视和爱情观的开放等，都影响了白蛇传说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的改编与塑造。

　　比如，在《白蛇传•情》中，白娘子被塑造成一个有明确意识、自觉性和强行动力的女性。这一古老传说在互联网时代，以更加多元、生动的方式跨越屏幕，以与时俱进的内容和形式触达观众们的心田。

　　走向经典需要集艺术之大成。正如前文所说，音乐的传唱对《新白娘子传奇》成为经典之作起到了重要作用。作曲、编曲、填词上运用了创新手法，角色的“说唱式”表达，深度参与到作品叙事之中，甚至成为叙事本身，发挥出“故事之外”的作用。

　　文艺作品要想走向经典，必须善于“集大成”，就像国画将诗、书、画、印熔铸为一体，多种要素相辅相成，给人以审美享受。再如近年来大热的舞剧《只此青绿》，以现代技术为依托，营造出令人身临其境的质感。

　　文化价值与城市形象相互赋能。传说映照人心，传说也可以赋能城市。白蛇传说有了杭州，让想象而来的传说找到了承载的载体；有了白蛇传说，“爱情之都”杭州又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

　　从西湖的碧波中，似乎总能捕捉到白娘子与许仙泛舟荡漾的倩影；雷峰塔下，一砖一瓦都诉说着千年的等待与坚守；而断桥更成为了无数恋人祈愿一见钟情、爱情永恒的神圣之地。此外，杭州结合白蛇传说中的相关场景推出景点打卡、西湖夜游等文化活动，将传说融入城市的文化血脉之中，打造出一张熠熠生彩的城市名片。

　　有人说，“电影是和世界城市的一次拥抱”。今晚，电影《白蛇：浮生》“千年等一回”全球首映盛典活动将在杭州拉开帷幕。影视是造梦的艺术，但这“梦”也可以照进现实、映照人生。愿我们都能从传说与故事中品读美好，进而写就我们自己的人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