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在重重危机中闯荡的男人——枪是他最亲密的伙伴,哪怕入睡的时候也要上了膛在枕下陪伴着;即便周围没有人,他的神经也不能松懈,因为那些蚊子,它们吸饱了血几乎有苍蝇那么大,其中70%带有登革病毒和疟疾病毒……
还好,他终于从东帝汶平安回来了。昨天下午2点,那顶天蓝色的贝雷帽,出现在众人翘首期盼的目光中。作为浙江省边防总队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第一人,郭伟在历经整整1年零7个月的维和生活后,终于踏上了浙江的土地。早报2004年5月14日刊发报道《睡觉时枕头下放着上膛的枪》,记者通过E-mail和QQ对话宁波籍联合国维和民警郭伟,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
维和穿的还是“自家”警服
一见到郭伟,大家最好奇的还是他神气的蓝色贝雷帽。虽然胸前和手臂上都有联合国标志,还别着联合国徽章,但看上去好像跟中国警服区别不大,就连肩章、领章都一样。有记者忍不住提问,郭伟指了指衣服上的五星红旗标志,一下子就笑了:“这就是稍稍改装过的中国警服,头上戴的是贝雷帽,但胸前还扛着五星红旗呢。”
郭伟胸前的三块荣誉奖章更是大有“来头”:一块是代表着联合国维和警察最高荣誉的勋章;一块是东帝汶当地警察局颁发的友谊勋章;还有一块则是归国后,由公安部外事局授予的中国维和警察荣誉勋章。郭伟说,与赴海地的防暴警察不一样,这是公安部首次向维和民事警察授予荣誉勋章,十分珍贵。
郭伟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像是感冒了。他说,这是因为刚刚从终年高温酷暑的东帝汶回到国内,而且这几天气温不高,一下子适应不了,喉咙就出了点小症状。让大家奇怪的是,郭伟的胳膊晒得黝黑黝黑的,但脸却要白皙很多,这是为什么呢?他伸手看了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东帝汶阳光很强,出门常会戴上挡光的帽子。但手上已经涂了防蚊水,再抹一层防晒霜太麻烦,就光顾给抹脸上了。”
竞聘当上维和警察队长
去年6月,郭伟在来到东帝汶边境地区博博那罗(Bobonaro)近7个月后,由于表现出色得到了上级认可,通过竞聘后担任了所在地区边防维和警察警务顾问队的队长。
东帝汶的警察系统是一支刚刚成立不久的年轻警队,许多警察缺乏基本的教育、培训,执法不当的情况时有发生,作为警务顾问的工作就是对当地警察部门进行有效的指导、培训等。郭伟所在的地区在这一年半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大大小小上百起的边境枪击、谋杀、非法越境、走私等案件,每一次他都尽可能地赶到现场,向当地警察提供指导和帮助。
当地地形复杂,路况条件极差。在这些山路上行驶时,常常可见路边竖着的十字架,据说都是为了纪念那些摔下去的车子和人员。郭伟说,在他工作的地区就曾有两辆维和部队的车子掉下山崖,致使6名维和士兵牺牲。
妈妈还不知道他得过登革热
“在东帝汶,高温和路况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大的问题是蚊子。”虽然一向小心,再热也用长衣长裤和高筒皮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要涂上一层层的防蚊水,但郭伟还是没能躲过可怕的登革热,尽管他没告诉妈妈。
去年5月的一天,郭伟发起了近400C的高烧。可医生给开了退烧药后,就让他“自生自灭”去了(“登革热”是一种由登革病毒引起的地区性流行急性传染病,死亡率一般在0.1%左右,但在东南亚某些地区有时高达30%至40%。登革热通过蚊虫的刺叮吸血传播,目前尚无治疗及预防登革热的特效药和疫苗,只能凭身体素质抵抗过去)。
整整一周,他每天躺在自己只有两三个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高烧、呕吐、眼眶深陷,只能凭着自身的抵抗力和意志,苦苦撑着。一周后,高烧终于退下去了,但登革热让他元气大伤。此后的一个多月里,郭伟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时不时冒冷汗、头晕,几乎吃不下饭。
很长一段时间里,郭伟的体力不允许他在东帝汶崎岖的山路上开车,但为了不耽误工作,树立中国维和警官的良好形象,他还是坚守在岗位上(当时早报编辑部曾想找中医给他寄些清毒的草药,郭伟说,这个包裹即使能幸运寄到,到他手里至少也要两三个月后)。
郭伟说,回国了,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也巴望着早点吃上妈妈亲手做的剁椒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