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你的邻居吗?这话要是二十年前问,大家会不屑一顾———怎么会不认识?都一个墙门里的,大人没空,对面伢儿都是放在我家照顾的,连年夜饭大家都是一起吃的。
再往后,这话要是七八年前问,不少人也许会犹豫了———算是认识吧,轮到自己收水电费时,楼上楼下要跑一圈,至少脸熟。
再往后,这话要是现在问,大多数人,特别是新建小区里的住户会说,不认识———上班下班,防盗门一关,老死不相往来;伢儿没人管,幼儿园有困难班;家里水龙头坏了,一个电话有物业、家政上门修;收水电费,现在都是一户一表,银行卡里代扣的……都没邻居啥事情了。
对门住户姓啥都不晓得,更何况是人家家里的底细?你不认识你的邻居?好的,那我就来钻空子了。
A
绿园小区紫竹苑每层有三户。事情发生在×单元14楼———1403室没有人住,1401室和1402室被同一户人家买下后打通,里面连成了一家。
昨天13:50左右,女主人和孩子在卧室睡觉,年轻的阿姨王小姐在收拾客厅,年长的阿姨正在擦餐桌。这时门铃响了,年长的阿姨赶紧去开门。
1402室门口,站着一个男孩,穿红色T恤,模样像个学生,长得清秀,身高1.75米左右。
“阿姨,我是你们的邻居。出门时把钥匙忘在家里了,妈妈还在开元大酒店上班。我想问问去那里该乘几路公交车?”男孩非常有礼貌。
年长的阿姨不清楚怎么坐公交车,就建议他打的去。男孩说,身上没带钱,想借20元。
邻居总要帮的,阿姨想都没想,就掏出了钱———因为没零钱,就给了100元。
“谢谢,晚上我妈妈会还给你的,我们就住在隔壁1401。”男孩说完就走了。
“好的,好的。”等阿姨关上了门,这才转过弯来:什么啊,1401也是我们家啊,哪来的什么邻居。等阿姨追到楼下,男孩已不见了踪影。
后来,阿姨从小区的监控录像中看到,那个男孩曾在一单元门口徘徊了很久,然后上了电梯,再走路到14楼。下楼时,跑得飞快,“嗖”一下就没了人影。
B
同样的骗局几天前也发生过。
7月31日14:00,住在颐景园×单元3楼的张老师家响起了门铃声。通过可视门铃电话,张老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个子1.75米左右,穿着米色的耐克T恤,米色的运动裤,举手投足很有修养。
“阿姨,天气这么热,打扰你真不好意思。我是这个单元501室的,妈妈在上班,我一个人在家,出门时忘记带钥匙,把房门关上了,现在进不去。”男孩在门口说。
张老师开门,见他脸生,就问他“平时怎么没见过你”。
“我刚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平时都住在学校的。”男孩接着说,“阿姨,我又渴又热,想去妈妈单位拿钥匙。她在凯悦大酒店上班,去那里公交车该怎么坐?”
张老师掏出手机,让他先给妈妈打个电话。男孩赶紧说:“我已经打过了,妈妈手机关机,估计没电了。我还是直接去找她吧。其他邻居不在家,只能麻烦你了。”
张老师一时也说不清公交车怎么坐,也建议他打的过去。
男孩说:“我身上没带钱。如果打的到妈妈单位,上去拿钱,让司机等着也不太好,恐怕他也不愿意。我就想借点零钱,晚上妈妈回来,一定还您。”
张老师摸出了50元钱递给他。男孩连连点头答谢,“天气热,冒昧按了门铃,真是不好意思。”
等男孩走后,张老师冷静下来,想起住在501室的好像是一对老夫妻。她马上上楼,按响501室的门铃。开门的果然是位大伯。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大伯说:“我们家没有这个人,这个孩子有问题,肯定是骗子。”
C
我们还是很愿意帮助我们的邻居,不是吗?
绿园小区紫竹苑的住宅楼有17层高,颐景园张老师家也有11层。走进两个新建小区,都是高楼林立。
记者和张老师希望能看一下绿园小区的监控录像,认认那个男孩是不是几天前骗张老师的骗子,但绿园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没有同意。目前只能说,从模样和言行举止上看,骗子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住在这里,从来不会走家串户的,上下邻居间也不走动。骗子就是认准这点才骗的。”王小姐在绿园小区紫竹苑做阿姨有一年多。
张老师也很赞同:“现在新小区的邻里之间很难熟悉,不像老小区,大家都互相认识。骗子都挑高层人家骗,刚好钻了这个空子。”
不过这个骗子也在行骗过程中帮我们试验出那么一点让人高兴、充满温暖的东西———在我们很多人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愿意帮助我们的邻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