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9点多,本报的热线电话响了起来。“我就是静芝的亲生父亲……”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颤抖。
半个多小时后,打电话的男子拿着早报来到报社。他皮肤黝黑,眼神忧郁。身边还有一位中年女子和一个13岁的小女孩。那是他的妻子和大女儿。
男子叫徐礼达,江苏扬州宝应人,妻子钱粉香。夫妻俩现在在杭州和睦新村做旧货生意,他们就是静芝的亲生父母。
徐礼达说,一大早,住在他们家附近的一位老乡告诉他,《今日早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说的可能就是他的女儿。徐礼达拿过报纸一看,心都要跳出来了。钱粉香更是激动,当时就哭了:“我看了眼标题,没看文章,就知道说的是我们的孩子!”
夫妻俩马上关了旧货店,拿着早报就一路赶来了。
出生于苏州运河船上
10年前,徐礼达和妻子钱粉香在杭州打工。当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3岁的女儿晓晨。1995年农历七月二十四,怀孕9个多月的钱粉香在姐姐的船上生下了一个女孩,船停泊在苏州。钱粉香回忆说,孩子生下来时白白胖胖的。
但是,这个家庭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抚养这个孩子,全家人想了又想,最终作出了抛弃孩子的决定。
遗弃在苏州一个菜场里
徐礼达清楚记得,那一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日,清晨4点,他来到了苏州三元二村菜市场门口的自行车铺边,此时,街上空无一人。
“菜市场边上,应该会有很多人经过吧,说不定有好心人呢!”徐礼达想。
他本想在抛下孩子后,躲在一旁看一会儿,又怕自己不忍心,再把孩子抱回来。最后他狠了狠心,走了。过了一会儿,徐礼达回到菜场,发现孩子已经不见了。
“离开孩子10年了,你们想过她吗?”记者问。
“那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说到这儿,钱粉香的眼泪流出来了,她说,几乎每天都在想女儿,特别是夏天,在七月初七的时候,他们的心都会像刀割一样难受。
10年中,徐礼达与钱粉香曾经给苏州市福利院打过几次电话,打听过孩子的下落,但始终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说到这里,钱粉香哭得很厉害:“我还以为她死了。”两人本来以为,就算是被收养,也应该被苏杭一带的人收养,将来也许能见到。直到看了早报的报道,他们才知道,孩子平安地活着,并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了。
本想借此为孩子过个生日
在抛下孩子的前一天,徐礼达用毛笔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在孩子10岁或者20岁的时候,在杭州断桥见上一面。
七月初七是夫妻俩在书信中约定会面的日子。徐礼达说,定这个日子,是因为静芝出生于农历七月二十四日,这个日子离七月初七不远,而七夕更不容易被忘记。照两人原来的想法,假如能在七月初七遇见女儿,可以为她过个生日。
为了这个“七夕之约”,去年七月初七,孩子10虚岁时,他们就来到了西湖的断桥边,整整等了一天。
孩子没有等到,两人在断桥边贴了一张纸,说明了情况并留下了电话。很快就有很多电话打来,大多数人在电话中说,他们知道静芝的下落,但必须先给钱。“一听就是假的。”徐礼达说,两人没有理会。“可是不找,我们良心不安啊!”徐礼达觉得,自己已经对孩子犯下了罪,不能再不信守自己订下的誓约。
今年8月11日,农历七月初七,上午9点左右,徐礼达夫妻抱着一线希望再次来到断桥。徐礼达准备了一把扇子,扇面上贴了“静芝”二字。两人怕周围的警察说他们影响市容,轮流拿着扇子,看到警察过来就把扇子放下或假装扇风。
从上午9点多一直等到下午近3点,把每个路过的10多岁女孩都看了个遍,他们也没能等来静芝或她的养父母。而就在他们离开大约一小时后,吴家兄妹受静芝的养父母之托来到断桥边。
2岁移居美国的静芝可能不会讲中文
知道了孩子的下落,知道她已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夫妻俩放心了不少。当他们得知静芝的照片和一些资料正在寄往中国的途中时,这对夫妻百感交集:“我们真的想看看她啊!”
与此同时,苏州的吴家兄妹也已得知静芝亲生父母找到的消息,他们正在想办法与委托他们的美国夫妇联系,希望能为静芝的亲生父母提供一些她的近况。
另外,从苏州福利院传来的消息称,据福利院的档案,1995年8月底(也就是农历七月二十九日)确实有一名女婴被人送来,来人称这个孩子是在三元二村菜场捡到的。这个女孩于1996年被美国密歇根州的一对夫妇收养了。如果这个孩子是静芝,她当时大约2岁,现在的静芝应该不会说中文。
思女之情值得同情弃婴行为理应谴责
虽然徐礼达、钱粉香夫妇的故事令人同情,可是,作为弃婴者的他们,同样应该受到谴责。
根据有关规定,如果弃婴在知情后两年内报案,弃婴者应该以遗弃罪受到处罚。我国《刑法》第261条规定:“对年幼、年老无独立生活能力的,应承担抚养责任而不尽抚养义务情节恶劣的,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同时,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第52条,对未成年人有抚养义务但拒绝抚养的,应该根据刑法受到惩罚。
10年的思念之苦,10年的良心煎熬,使这对父母受到了惩罚。我们对他们的身世表示同情的同时,理应对这种弃婴行为进行道义上的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