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年前,新四军浙东纵队海防大队为配合盟军太平洋大反攻,在东海大鱼山岛与日寇进行了一场恶战。面对8倍于我的敌人,新四军坚守阵地、宁死不屈,最后42名官兵壮烈殉国。此战后被称为“海上狼牙山之战”。
61年后,这场血战中被俘后跳海的唯一幸存者、今年85岁的李金根老人,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日子里,又回到了大鱼山岛,追忆战争岁月,缅怀牺牲的战友。
8月16日,在宁波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等单位的帮助下,李金根终于踏上了去大鱼山岛的轮船。从上船那一刻起,他就不停地抚摸着左臂的旧伤口,眼望着大海,嘴里喃喃念道:“回来了,回来了。”
原来,抗战胜利后,李金根一直没有机会回大鱼山岛。他捋起左袖,当年鬼子子弹穿过的伤痕触目惊心。就是这样一位战斗英雄,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一直在上海南汇下沙镇牌楼村默默无闻地生活着,直到1997年,宁波市新四军研究会派员赴上海寻访,人们才知道村里还住了位“海上狼牙山壮士”。这么些年,李金根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在他内心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回趟大鱼山岛,看望长眠在岛上的战友,寻找当年的救命恩人。然而由于健康等原因,这个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上午10时,李金根踏上了大鱼山岛这片熟悉的土地。如今的大鱼山已经脱离了旧日的贫瘠,低矮的草屋变成了瓦房和楼房。“不一样了。”老人兴奋地说。他第一个要求是去曾经战斗过的大岙岗。在这个当年的战场上,1988年当地政府修建了一座高8米的汉白玉纪念碑,上面镌刻着牺牲烈士的姓名。
快步走到纪念碑前,李金根满怀深情地用手摩挲着石碑上的一个个名字——他们都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老人不识字,陪同的上海南汇区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的林家春同志就把名字一个个念给他听。第一个是“严洪珠”,老人眼睛一亮:“这是指导员,他个子和我差不多,牺牲时才20岁。”当“朱大钧”、“施铁山”这一个个名字在耳边响起时,李金根的眼眶红了:“这是警卫员、这是机枪手……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啊。”
摆上一束鲜花,慢步走下纪念碑,老人频频回头。他扶着纪念台边的矮墙,远望着耸立在蓝天白云下的高大纪念碑,默默无语。
这次大鱼山岛之行,最让李金根惊喜的是:他找到了当年救命恩人王阿品的儿子王阿追。今年已60多岁的王阿追告诉李金根,父亲在十几年前去世了,不过他们全家都知道救过李金根这位新四军战士。
“你就是王阿品的儿子啊,当年你才那么高……”拉着王阿追的手,李金根边笑边用手比划着当年的小阿追的身高。“是啊!”王阿追接着说:“我还记得阿爹把他的衣服给您穿,用香炉灰给你包伤口。后来阿爹怕您住在家里不安全,把您背到长礁外一个山洞里,我还给您送饭送水呢。”
在返航的船上,李金根眺望着渐渐远去的大鱼山岛,激动地说:“61年了,我终于了了一桩心愿,我没有遗憾了。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是伟大的,他们虽然没能等到胜利,但他们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