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经济融合而成的力量,正在深刻地影响着我们的生产和生活,无论你是身居闹市,还是僻处海疆。
伴随着海洋经济的发展,海岛正发生着越来越大的变化。在东海列岛上,每天都有无数的故事在发生、在演绎。从传统到现代,需要怎样的文化“号角”,才能推动海岛经济的转型?
在加快建设文化大省步伐的时刻,我们来到中国沿海的“弓箭点”——嵊泗列岛,穿梭于渔民、渔村和海岛之间,感受一种原生态的文化变迁——
从大黄鱼到贻贝
一个文化象征的新生
“如果不是台风来袭,你肯定会闻到全岛都是贻贝的味道。”一踏上嵊泗,就听到当地人如是说。
这是一股文化的“味道”。贻贝,俗称淡菜,在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中它并不起眼,在身价不菲的海产品中,它的卖价也称得上“低层”,就是在嵊泗渔业中,4万多吨的年产量,也算不上举足轻重,可是,如今它却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象征:当地连续两年的文化节,都以“贻贝”命名。
“办节,就要办在文化上。”嵊泗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周振海说,“选择贻贝这个产品为嵊泗代言,是想顺应一种潮流,那就是,辽阔的海洋不仅仅是我们索取的对象,从沿袭了数千年的‘打鱼捕虾’转到‘耕海牧渔’,才是我们应有的亲近海洋、和谐发展的态度。”
文化表征的转换,从来就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到贻贝在这里的“热度”,很多人对嵊泗海货印象最深的,肯定还是“鱼作金色逼海来”的大黄鱼。
从嵊泗本岛船行2个多小时,就到了中国东部的两个住人岛——相距仅800米的嵊山岛和枸杞岛。就在10多年前,每到冬汛时期,以这两岛为中心的周边海域都会云集上万艘渔船、10多万人进行渔业生产,这样的“盛况”历时百年之久,不仅在中国,就是在世界海洋史上也属罕见。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渔船曾经一网捕上1500担大黄鱼和各类杂鱼,在村里每斤卖0.3元,运到县里加5分,出口再加3分。就是这样,我也分了1000多元,结婚、造房都在里面了。”50多岁的叶龙夫,曾经是枸杞岛上里西村一位颇有名气的船老大,至今依然记得这深深影响了他的生活的难忘经历。
“那时谁要养贻贝啊,海里到处都是宝贝,随便捕一季就够我们吃一年的了。”叶龙夫说,“养贻贝,那是老年人的活,是懒汉的活。”
可是,从1994年起,叶龙夫就不再下海捕鱼了。过度的酷渔滥捕,使大黄鱼汛从近20年前开始消失,再也没有重现。
也就是从那时起,叶龙夫开始养殖贻贝。湛蓝的枸杞岛港湾中,也出现了越来越多星星点点的白色漂浮物,如同蓝色牧场铺就了无数条银色标尺——由绳索和塑料浮球构成的贻贝养殖架。在里西村,机帆船只剩下了13条,而养殖贻贝的有174户,养殖海域面积达3000亩。
台风来临前夕,里西村的渔民正撑着小木船加紧收割贻贝,拖拉机将成袋的贻贝运往加工点,加工厂里,人们正在熟练地洗、煮、剥、冷冻、包装贻贝。
“每一条养殖船后面,都寄托着渔民的新希望。”岛上最大的贻贝加工企业——嵊泗华利水产有限公司董事长於定华说,“养殖贻贝,既不会污染海洋环境,又使渔民有了稳定的收入,更使大海获得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从打鱼出身到加工贻贝,如今客户遍及东亚和欧美的於定华,对这一转变的更深体会是:“与其说是一种无奈,不如说是对海洋的重新认识——一味依靠‘猎海’谋生的日子已经远去,‘耕海牧渔’才是人类善待海洋的应有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