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来客人了。”戴春梅费力地把头向上抬起一点点，注视着家里难得来的客人，嘴里发出含混的叫声，这是她能自主活动的最大范围。

　　一场车祸，改变一个家

　　1995年的一场车祸改变了戴家的命运。在这场车祸中，25岁的戴春梅被撞得几乎散了架，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其中脊椎骨、颈椎骨和盆骨的伤势尤其致命。戴春梅的父亲戴满兴不肯放弃，带着女儿多次去杭州、富阳等地求医，家里的钱都用完了。无奈之下，戴满兴只好把只剩下一口气的女儿带回家照顾。

　　每隔15分钟吸一次痰，用针筒把奶粉和汤注入插管送到女儿的胃里，一日数遍擦洗、按摩身体……戴满兴说，当时没别的想法，只想着怎么让女儿活下去。在父亲的精心照顾下，一年后，戴春梅开始能轻轻动一下头，发出含混的声音，意识渐渐清醒，但从此再也起不了床。

　　多亏爸，我才活到今天

　　在通一村一片崭新的楼房的包围下，戴家矮小破旧的房子显得尤为醒目。屋子的墙面上满是漏水的痕迹。台风来时，二楼摇摇晃晃，根本不敢住人。底楼是前年镇里出钱帮忙修过的，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戴满兴索性把床和女儿的床面对面地摆在一楼进门处。

　　全家人的主要经济收入是72岁的戴满兴种的一片葫芦。平时他们根本舍不得花钱，吃的基本上是自己种的蔬菜，难得买只鸭子一家人尝尝鲜。这些天正是葫芦成熟的季节，戴满兴每天早上5点起床摘葫芦，拿到镇上卖完后再赶回家照顾女儿。戴春梅瘫痪在床十年，戴满兴对她的照料一直十分细心，擦洗身体、上药、翻身、按摩这一整套程序，他每天要重复好几遍，有空时还要坐在床头陪女儿说说话。

　　躺在床上的戴春梅用含混的声音费力地说：“没有爸爸，我活不到今天。”为了让女儿保持清爽，隔一段时间，戴满兴就要给女儿洗一个头。洗头时，他和妻子两人合力把女儿抬到另一张床上，一个扶一个洗，洗完再抬回去，一遍下来，即使在寒冬也能累出一身大汗来。

　　我死了，女儿怎么办

　　对女儿的将来，戴满兴忧心忡忡。老戴今年72岁了，身体也不好，肝腹水发作起来更是疼痛难忍。戴春梅的母亲虽然手脚健全，智力却比常人低，也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不认路、不识钱、不会煮菜。

　　戴满兴只担心一件事：要是我死了，女儿可怎么办？以前，照顾女儿的事主要由戴满兴承担。现在，他开始有意识地让妻子来接手，让她学着给女儿喂饭、擦身。怎么才能让女儿好好活下去，这始终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