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专家携手送光明 台湾专家和眼角膜今明抵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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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9月10日 09:31:14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光明正在到来的路上
探访台湾眼角膜受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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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终生都期望着,这些片刻能组成一生。”——这是《等待戈多》中的一句名言。戈多始终没有来,而光明此时正在到来的路上。60年的等待,幸福曾经那么远,现在却那么近。幸运的话,68岁的徐义君等4位宁波人,将成为这批来自海峡彼岸眼角膜的捐赠对象。昨天,记者探访了这四名角膜患者及几名“候补队员”。
戴着手表的盲人老太
68岁的徐义君,一手扶着高高的建筑围墙,慢慢地从巷子深处走出来,她在离巷口不远的地方停住。外面,就是车来人往的马路。初秋午后的阳光下,腕上的表,闪着微弱的光———事实上,她根本用不到这只手表,世界在她的眼中,只剩下一个光影。她坚持要戴手表,是因为等着有一天,自己能清楚地知道,每天阳光在天空逗留的时间。在机器的轰鸣下,宁波鸿茂巷16号楼有些微微颤动,这里即将拆迁,徐义君夫妇,是留在这里最后一批住户。因急着搬走,屋里有些凌乱。在老伴帮助下,徐义君在藤椅上坐定,眼睛摸索着漏进屋子里的阳光。在7个兄弟姐妹中,徐义君排行老三,从小生活艰苦。从某一天开始,她发觉眼前慢慢开始模糊。上学后,即使是坐第一排,她也看不清黑板。小学4年级后,看字对她来说,已成了不可能的事。直到38岁,徐义君才有了第一份工作,在丈夫单位的食堂帮忙拣菜,拿18块钱的“半工资”。10年后,她失去工作。膝下一双儿女已成人,孙女今年7岁。每天幼儿园放学后,徐义君都能听到孙女甜甜的叫声,可是,“我还不知孙女长得什么模样。”想看一看孙女的渴望,让她几次想到求医。医生告诉她:“想要复明,只有换眼角膜。”高昂的费用却让人望而却步。徐义君每天都靠听半导体打发时间。在提前退休20年后,她从广播里听到了一个“伟大”的消息。老伴连忙到家门口的眼科医院打听,“台湾要给宁波捐眼角膜,徐阿姨的条件很适合。”医生说。第二天,徐义君就让老伴领着自己,到江东眼科医院报名。“听说台湾的毛先生是宁波北仑人,我老家是宁波镇海的,只隔了一点点路。”徐义君说,“我一定要跟他用老家话聊聊,更想能亲眼见见他。”
一名老农的漫长求医路
在8个可能性最大的受助者中,71岁的陆德昊老人年纪最大。他说:“心里面只剩最后一个想法,就是能把眼睛治好。”陆德昊真正失明的时间并不长,但从1998年开始,右眼的病让他四处求医。“一开始,右眼开始发痒,看东西模糊,医生说是角膜炎,给了3瓶眼药水,结果,第二天却肿起来了,到后来,眼底开始出血。”从家门口的卫生站,到镇上的中医院,从宁波的眼科医院,再到杭州一家医院,7年来,陆德昊一直奔波在治病的路上。这个没收入的老农,光医药费就花掉了1万多元。右眼没治好,左眼视力也降到0.1。“只能换眼角膜,还要摘白内障。”久病成医的陆德昊说。现在,陆德昊孤身一人住着,两个儿子都分了家。坐在离家仅有20米的老年活动室,陆老汉用粗糙的手指摸着麻将牌:“其实我也不打麻将的,没什么爱好。种了几十年地,能和老朋友们坐在一起,聊聊天,人开心了,大概也就长命百岁了。从台湾捐眼角膜到大陆来,他们真不容易。”
3公里的海港走了35年
高塘岛,宁波第二大岛,距离象山石浦港最远的距离,也只有3公里。可就是这一水之隔,徐金土却足足走了35年。徐金土的失明,缘于一次意外事故。19岁那年,他还是个学徒工,在一次操作机器过程中,发生了爆炸,他的右眼不幸被炸伤。经几次治疗,最终还是失明,左眼受影响,视力也急剧下降到了0.1。在这个四面环海、居民多靠捕鱼为生的岛屿上,他不能像别人一样,扬帆远航。35岁的他,尽管同是结实的身板、黝黑的皮肤,却只能困守在家。家里只靠妻子开的小店,卖些杂货,一个月收入只有三四百元。“渔民都是男人在外打天下的,可我就像个废人。”3公里的距离能阻断他的脚步,却阻断不了飞来的好消息。当得知台湾爱盲协会向大陆捐赠眼角膜,徐金土的朋友拿着那张报纸,连夜坐船从石浦赶到高塘:“阿土,你的眼睛有救了!”就这样,徐金土在朋友的陪伴下,坐上了离岛的船,跨越那短短的3公里,奔向他心中的光明。“如果我的眼睛能复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坐上朋友的渔船出海,走得越远越好。我是渔民的后代,一定要看看大海的模样,我知道,海的那边就是台湾。”
想做眼见为净的清洁工
儿子26岁了,至今没一份正式工作,这是压在杨美娣心头最重的心事。“丈夫身体差,我眼睛又不好,一家人等于没有经济来源。”尽管如此,52岁的杨美娣,看上去还是很乐观,脸上总是带笑。“因没读过什么书,别的活我也做不了,只能做门卫。”可不知怎么回事,眼睛却忽然模糊了,渐渐看不清人影。从此,她只能失业在家。杨美娣的家,住在没电梯的7楼,对于一个盲人来说,上下楼成了问题。至今,一家三口还挤在宁波桂芳桥巷一套拥挤的小房内。尽管是在顶楼,却显得异常阴暗。“还好,我有一个好外甥女。现在我的生活起居都由她来照顾。”杨美娣曾有过一次复明希望。8年前,也是在宁波江东眼科医院,周宏健院长亲自给她做了角膜移植手术。但是,因为眼部营养不良,移植的角膜出现排斥现象,她又重新回到一片模糊。而这一次,就是周院长亲自给她打的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没想到,台湾同胞也在帮助我,周院长还没忘了我。”复明后的愿望,杨美娣想得也很简单:“做个清洁工,把城市打扫得干干净净。”
更多的盲人有更多的梦想
因为一次捐赠的角膜有限,昨天,住进宁波江东眼科医院的,只有4位盲人。他们要等待台湾专家的检查,以判断是否适合接受手术。实际上,为能使捐赠的角膜“物尽其用”,医院还联系了其他一些盲人,视身体情况,在必要的时候,“替补”接受手术。而这些盲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3岁那年的一场伤寒,让王立芳彻底失去光明,至今已有54个年头;她的老伴也是盲人,女儿精神分裂,不幸总在身边挥之不去。可王立芳觉得好人离她更近,“台湾那么远,还要从美国运眼角膜来,再远也是近。即使不能接受手术,我也感恩。”36岁的沈静,小时候跟父母去杭州旅游,因眼疾,西湖的美景一点也看不到,这是她最大的失落。她心里有个愿望,就是走出山里,或者走得更远:“我很想再去看看西湖。”58岁的邬幼芳女士、40岁的舒建军先生,他们也都只离光明一步之遥。对于他们来说,也许还要继续等待,但毕竟,那一湾海峡,在他们模糊的视线里,第一次这样近。
来源:
浙江在线-今日早报
作者:
胡轶笛
编辑:
何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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