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晚9时许,《新闻三秒区》接到市民宋先生的报料:绍兴市区秋涛街上有一群民工为工资与老板发生纠纷,老板带了几个人拿着砍刀、铁棍叫工人下跪。
10多分钟后,记者赶到现场,看到市区秋涛街与宾虹西路交叉口附近站着一大群人。他们告诉记者,老板和手下人还有下跪的民工已被秋滨派出所民警带走,重庆籍民工冯波等人说起此事仍是心惊肉跳。
此后,在秋滨派出所,当事人蒋中兴、阎登瑞、田大琼、郭钰辉见到记者后,出人意料地给记者下跪:“当时,我们就是这样跪着的!”
昨天下午,记者找到了目击者之一。他说:“当时的场面太可怕了。”
工价降低成导火线
这家企业是位于市工业园区的博路思达服饰有限公司。冯波说,他们从今年4月份开始在该公司干活,拿计件工资。但他们在拿到8月份的工资时,发现老板把工价降低了。刘士财拿出他的工卡告诉记者,8月份他的工资应是1516.29元,实际发到手的是1338.81元。他说:“减了10%~20%,所有拿计件工资的都如此。”
9月16日下午,另一工人蒋中兴领了25件衣服的加工活。但这些活还没干完,公司管理人员又给蒋中兴加了9件衣服的活。蒋中兴说:“原来的活还没干完就给我派新活,我心里不高兴了。另外,工价降低了,我干活的积极性也受了影响。”蒋中兴对另加的9件活表示不肯干。管理人员戴业飞知道后,把他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如果不做,9月份的工资就别想拿到。
“我说偏要拿。戴业飞就说,你拿的话,我就砍死你。我也不示弱,说如果你不给我,我就砍死你。在此过程中,同事杜桂文也曾帮我说过话。”蒋中兴回忆。本来说是好好谈谈的
当天晚上8时30分左右,刘士财接到一个电话,是老板熊冰打来的,说要跟工人们就工价的事好好谈谈。
刘士财说:“我就打电话给蒋中兴了。”蒋中兴说:“我就跟哥哥等同事来到‘大宿舍’(公司为工人租的屋子),但老板他们没人,于是就在刘士财的房间里等,刘士财则打电话问老板在哪里。”
刘士财说,碰到老板等人是在厂外宾虹西路与秋涛街的交叉口。“我向老板指了指蒋中兴,意思是说这位就是蒋中兴。”
熊冰问蒋:“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蒋中兴作了解释。“然后他就告诉我要开除我,我说也没关系,只要把9月份的工资发给我。他没答应。”蒋中兴说。
冯波说:“此时,老板还问,今天下午还有谁闹事?他指的就是杜桂文。我说杜桂文没来。没想到,话音刚落,杜桂文来了。于是老板就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两人扭在一起后,公司另一负责人王金林就从金杯面包车上拿出砍刀指着杜桂文。”
高钰辉是蒋中兴的侄女。她说:“我拉着杜桂文,叫他赶紧逃,但他起初不肯;后来他逃了,王金林拿着刀一直追了出去。我大喊:王经理,不要打人啊……”“我们都跪下来求他”
一边是王金林与杜桂文发生纠纷,另一边,几个工人把熊冰围起来,并大喊“老板打人了,老板打人了”。“这时,老板也从车上拿出砍刀来。”工人们说。
“他用刀指着我,我退了10多米。他叫我跪下,旁边的人则拿着铁棍,说你不跪下就打死你。我只好跪下了……”蒋中兴说,“我只好一个劲地求他们别打我,把工资给我就行了!”
蒋中兴的嫂子阎登瑞见此情景也赶紧下跪。她说:“我一个劲地求他们,别打我弟弟。我说我陪弟弟一起向你们道歉。”蒋中兴妻子田大琼说:“嫂子下跪后,我也跪了下来,只求他们放过我们。”
高钰辉说:“看到杜桂文跑了,我喊了几声‘王经理别打人’后跑回来。看到几个亲戚下跪,我也跪下了。后来看到老板准备上车走人,我就起来拉着老板的衣角不让他们走。他们上车后,我就拉着车门,于是几个工人(包括下跪的蒋中兴等人)与他们将车门一开一关地僵着。”
冯波说,车子后来还是启动了,几个工人还拉着车门不放。“为了不让车子走人,我就躺在车前的马路上,说要走的话就先把我轧死。”
有不少人打110报警。民警将蒋中兴与熊冰等人带走。“带上刀棍是自卫”
当晚,熊冰在派出所里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是跟工人好好谈工价的,带上刀子与棍子是为了自卫,因为他们曾发出威胁。”
他说,公司于今年4月15日开始投产,但直到9月15日都是亏损,于是想一批一批地将工人退掉。每退一批,工资、货款等都是结清的。
“今天下午,工人嫌工资低,蒋中兴不肯干活。其实厂里的工资是不低的。但蒋中兴威胁了戴业飞,说要把他做掉。”熊冰说,戴业飞是厂里的管理人员,也是他的小舅子。“听了戴业飞的讲述后,我说晚上跟工人好好谈一下。为了自我保护,我们叫了几个人,包括工人。但刚开始商谈就已经谈不拢,他们还是嫌工价低。工人们马上围了上来,我们感觉受到威胁了,所以才拿出了家伙。”
熊冰否认了逼工人下跪的说法:“我们没有要求工人下跪,是他们为了不让我们的车子走,自己跪在车前的。”纠纷尚未解决
高钰辉回忆:“那天晚上我拉着老板衣角不让他上车时,他曾说过你们不要拉我了,明天拿着工卡来领9月份工资。但我们不敢去了。”
冯波说:“说句良心话,老板和老板娘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发的工资也不低,遇上高温天气,如果超过37℃,厂里还给我们发冷饮等降暑物品。但不知为何,这次他们会这么凶。”
杜桂文逃跑后直到昨天上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