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心里满是哀愁他们的脸上还有笑容
——讨薪民工的真实故事
讨薪民工之魏祥龙这张欠薪清单写着多少辛酸往事
“2004年,天津三建体育中心工地欠30人工资2万元;
青岛打工15天,欠150元;
锦州工作一个月,只给40元;
唐山园林绿化处工作50天,只给300元;
因向老板要工资,被老板打,住院花2000元;
在KTV上班五天,没给工资。”
25岁的魏祥龙拿着这张纸,镜头前的这张脸上,几天前抢劫者给他留下的疤痕十分醒目,眼神里满是受伤,与纸上的痛苦记忆是同一种颜色。
这并不是典型的魏祥龙的表情,平日里这张脸总是一不小心就浮现笑容。自己的辛酸经历很少主动提起,小伙子并不把这作为博取他人同情的武器。
我们来到魏祥龙位于杭州城东杨家井的住处,这个9个平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和电器,仅有寥寥几件西装、毛衣、衬衫。
廉价的塑料地毯上铺着床垫和一床被子,“床”头堆着的全是《企业管理概论》、《新管理——现代经理人不可不知的管理新知识》、《管理就这么简单》等管理类的书籍。“《快乐工作》真是本好书啊!我看了三四遍,每次都有新一层体会!”说到这里,魏祥龙的眼里放出了光芒。
在杭州,魏祥龙做的正是酒店管理,这是他一步步走出来的,也是他梦想中的未来。离开老家秦皇岛后,他走南闯北,在饭店、酒店里打工。在天津他做到了主管,在东北负责员工培训,在青岛、在锦州、在唐山、在杭州,他都遇到过无良老板侵吞他的血汗钱。
“1997年在青岛帮人卖玉米,那人跑掉了,连饭钱都不给。在天津的建筑工地做领班时,我到老家招了30多人,可是因为大家是半路走的,包工头居然不给我们工钱。面对这些老乡,我都抬不起头来。到现在这么多年下来,我都没存下几个钱。”
几天前,刚刚在一家酒店上班7天的魏祥龙,在火车东站被人抢劫,他去抓那强盗,结果被几个同伙用棍子猛打,倒地失去知觉。之后他被送到医院,破相的脸缝了10针。因为没钱拆线,他只得自己对着镜子用刀片割断脸上的线。因为这件事,工作也丢了,现在还没顾得上去要工钱。
昏过去前,冷漠的围观人群让他感觉心寒,“人怎么能这样?”魏祥龙为人热心,很愿意帮助别人:“我已经献了三次血,别人一次都献200毫升,我每次都献400毫升。在北京的时候,我还跳进河里,救上一个轻生的女人。”
从小就喜欢音乐的魏祥龙,如今已经写了20多首歌,其中有一半他已经“想”出了旋律,只是不会记谱。在《爱错了位》、《梦想》这些歌声里,他脸上的笑容才能长时间停留。
讨薪民工之金鑫
老板吞的可是我的生命钱啊
“老板陈某某,安徽南陵人,5月10日欠240元,对当时的我来说真是生命钱啊!我曾经上访各执法部门,最后不了了之。不了了之的原因:‘继续做每天35元,不做了就给这么多,要是不要,不要就走人!’”建议政府行政执法部门,管管建筑行业,特别是外地的老板,造房子不但是人生的百年基业,而且关系到生命、财产安全问题。”
这些文字,金鑫伏案写了好半天,一边写一边叹气。
“给晚报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想哭了。”金鑫又叹了口气,说。这张脸已经相当苍老,让人猜不出他才30多岁,而镜片后的眼神难以用词语形容。那是后悔、迷茫、愤怒、痛苦交织在一起的效果。
帽子、花格外套、眼镜,金鑫与普通印象里的民工截然不同。“想当年,我在安徽老家可是名人,哪条道上的人见了我,都要让我几分。”这句话里带着骄傲。他最早当的是音乐老师,唱歌在老家颇有名气。据说某天早上他在公园里一吊起嗓子,晨练的人群都停下来听他唱。旁人赞道:“世界上有三大男高音,那你就是第四大。”而在外闯荡之时,家乡的“黄梅戏”则成为了别人对他的称呼。
金鑫是个不安分的人,不满足于稳定的生活。看着别人发财,不顾家里人的规劝,他开始下海做生意,把制酒原料从老家运到浙江的酒厂。但是因为缺乏经济实力和经验,又没有过硬的关系,他败下阵来。觉得无颜见江东父老的他,走南闯北做起了歌手,出没于演艺吧。不安分的基因又促使他转行做音控师,为了学专业技术,连手机都卖了交学费。因为富阳一家酒店招音控师,今年一月他来到了杭州,不料那家酒店出尔反尔。生活没着落,别的音控工作又找不到,原本玩艺术的金鑫只得打零工度日,吃了上顿没下顿。
“昨天我看到钱江晚报办的这次真情演唱会时,马上就学自己应该参与进来。”金鑫说。患有严重空调病的他在这寒冷的小屋里痛苦不已,而看到晚报用歌声为民工追薪的创意,他说他感到了切肤温暖。“我是原来是一个音乐工作者,却好久没有拿麦克风了,真是惭愧。这一次我要再登上舞台,用歌声唱出我和我的民工兄弟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