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为了实现“淘金梦”,47岁的东北人都丰(化名)不惜举债千万韩元,从天津乘货船偷渡到韩国,开始了长达8年的“黑工”生活。他东躲西藏,每天超负荷的工作,使他落下种种病根,但因为没有合法居留证件,他连自己应得的劳动报酬都不能获取。
今年年初,在韩国移民机关的一次集中清除非法移民的行动中,他被逮捕并被依法遣送回中国。3月2日,两手空空、一脸落魄的都丰刚下飞机,就被浙江省边防总队杭州边检站的警官查获。
灿烂的阳光倾泻在杭州国际萧山机场上。一出机舱门,都丰的腿忽然有点发抖,心里默念着三个字“回家了……”
47岁的都丰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面容憔悴,看上去像个60多岁的老头。他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行李,也没有任何证件。很快,他就引起了执行首尔至杭州的OZ360次航班入境检查的边境警官的注意。
举债千万韩元偷渡韩国
“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审讯的过程中,都某多次落泪,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都丰是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在偷渡到韩国前,他是当地一名本分的农民,家里有老婆和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生活虽说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1998年4月,都丰在村民全某的牵头下,与一名姓崔的韩国年轻男子取得了联系。双方约定,偷渡成功后,都丰付给随船的蛇头费用1000万韩币(约7万人民币)。几天后,他揣着东筹西借的1000万元韩币,开始了偷渡旅程。
鱼舱里闷了整整40小时
根据蛇头安排下,在天津远郊的一个废弃码头,都丰与其他五六十人,如同赶货物一般,被赶进了一艘小货船甲板下狭小的储鱼舱里。
蛇头把偷渡客唤作“罐头”。都丰说,他和五个东北人只能相互挤在一个不足3平方的空间里,呼吸全靠货舱与甲板相连的几条狭小缝隙,连转个身都困难,更别提什么上厕所、吃东西了。在海上漂泊的时间里,大家吃喝拉撒全部都在甲板下的狭小货舱进行,臭味难忍。很多人因为晕船呕吐不止,也有人因严重缺氧而短暂昏迷。
经过将近40个小时的颠簸旅程,“罐头”们终于被送到了韩国丽水市附近的大境岛。上岸后,一名陌生的韩国年轻男子带他们去了一幢废弃的房屋,逐个收取偷渡费用,然后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八年劳苦仅够还债
几经辗转,都丰来到韩国的首都首尔。经当地华人介绍,他终于有了第一份工作,在近郊的一家私人礼品厂做工。
工作强度十分大,每天工作15至16个小时,一周就一天休息。都丰说,他和那些偷渡的工人们,几十个人合住在一间简陋的民房里。但如此辛苦,工资还不到当地韩国人做同样工种的一半收入。但即使是这么微薄的工资,仍不能按时发放。“直到我回国,还被韩国的老板拖欠了几百万韩币呢!”说着说着,都丰又开始落泪了。
为了赚钱,他还利用下班空隙在一家餐厅里兼职打杂,最大宗的活,是切菜、剥虾、清扫店堂。
“我这双手,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都丰伸出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给记者看。他说,剥虾可以剥到手指甲盖翻转过来似的痛,冲洗地面的脏水把鞋子浸得像吃饱水的海绵般一走一咕噜,一天下来,手脚都泡烂了。都丰说,每天一上班就脚不沾地,直到关门打烊了,还有干不完的活等着自己。可整整八年下来,挨苦受累,至今所有的积蓄仅是口袋里的9000元美金,仅相当于自己当年偷渡时所借的费用。
不知该如何向家人交待
今年年初,在韩国移民机关的一次集中清除非法移民的行动中,都丰被逮捕并被依法遣送回中国。在韩国的拘留审查所里,都丰和其他被查获的非法入境者一起,被关押了好几天。经过移民机关严格的调查后,都丰被依法遣送回中国。
“打死我也不会再偷渡了!什么淘金,都是骗人的。”都丰说,现在最发愁的,是不知该如何回去向妻儿交待,怕自己老得连儿子也认不出了。
他更怕,知道真相的妻儿,会比自己更痛苦。
●相关链接
据省公安边防总队杭州边检站办案人员介绍,2005年杭州边防检查站共查获各类偷渡案件15起。这些偷渡活动主要有三大类型,一是通过去外国旅游的名义合法出境,再进行迂回偷渡;二是利用虚假的身份资料骗取有关签证或居留证;三是从一些非法偷渡集团购买伪假护照签证,然后偷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