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人生——
在周大军的遗物里,日记是记录他内心世界的惟一物件。在日记里,周大军这个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小伙子经常问自己一个哲学命题:人应该怎样活着?
在其中一页日记上,他这样写道:
今天,是我25岁的生日。凌晨3点了,怎么也睡不着。一直以来,总想为自己的人生留下点什么……总听人们经常抱怨,生活太苦,太累,(但)死了不如活着好。那(么),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
周大军在深入思考了这样的问题后,在后面的另一页日记上,周大军给自己写出了一份答案:
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因为年轻,喜欢漂泊和自由自在的感觉,我想得更多的是不甘心,想更多地再经历属于自己丰富的人生,所以我后来去当兵。在四年前那阳光灿烂的三月,怀着满腔的热忱,带着美好的梦想,在对新生事物的好奇心的驱动下,踏上温州这片热土,在开创自己的事业中,我从一个懵然无知的男孩,变成一个大方、成熟、稳重、有思想的青年。
当这个25岁的湖北小伙子在日记上思考自己该如何“成就自己的梦想”的时候,距离刘大雷到温州,还有半年。
“我最初的理想是当体育老师。”在看守所里,刘大雷这样说道。但是当理想和现实越走越远的时候,刘大雷不知道该走哪条路了。
“到温州之前,我发誓一定要赚大钱来让家里人看看。来温州之后,我换了几个工作,都又累又苦,钱又少,我看着别人都腰包鼓鼓的,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他们凭什么赚那么多钱?人生在世,干嘛干得那么苦,趁年轻应该享受享受。所以,那段时间我老在想,怎么能一下子就发笔大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唉,现在想想,我真的很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地找一份工作认真干。”
对于诱惑——
周大军:“说实话,我现在没有进出歌舞厅的经济实力。”
刘大雷:“吃喝玩乐,比上班赚那么点钱要好多了。”
作为一座沿海开放城市,温州比湖北小县城江陵繁华得多,但是灯红酒绿并没有把周大军的心搅乱。他在日记中写道:“因为没有工作经验,求职的路是那么难,在经历了一次次碰壁之后,我很幸运地走进了现在的单位,我努力地工作着,一呆就是四年……”
有一次同事汪新华开玩笑地问周大军:“你这样过不寂寞?”周大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说实话,我现在没有进出歌舞厅的经济实力,等我有了余钱,我请你们大家去唱歌。”
几乎就在这段时间,在这个城市的另一角,刘大雷辞掉了第一份工作。锁厂的侯经理至今对这个20岁的工人记忆犹新:“他做了不到3个月就不做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做,他说这里太苦了。我问他准备去哪里,他说想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刘大雷辞去了这份工作,找了一份在家具厂打工的工作。2006年初,他辞掉了这份工作,换了第三份工作,可是只干了20多天,这家工厂因经营不善遣散了他和几十名工友。
刘大雷没有再找工作。从今年3月初开始,他不去找工作,整天和一帮朋友在网吧、公园里四处游荡。刘大雷说:“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种生活挺好的,每天和朋友一起吃喝玩乐,比辛辛苦苦上班赚那么点钱要好多了。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亭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