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凌晨零时48分,著名画家、美术评论家、散文家郁风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享年91岁。
郁风是著名浙籍作家郁达夫的侄女。我省文艺界对郁风的去世表示深切的惋惜和悲痛。省作协已经向北京方面发去唁电,对富阳的家属表示深切慰问。
据郁风的儿子介绍,郁风患病已有三四年,“三年前,她被发现患了子宫癌,做了切除手术后不久查出患乳腺癌,又进行了切除手术。病中的母亲很坚强,也很乐观。在生病的这些年里,她坚持与病魔做斗争,每当病情严重时,她会自嘲是被‘黄牌警告’。”
据称,郁风的老伴、时年95岁的著名书画作家黄苗子,在家闭门谢客,情绪还算稳定。
著名书画鉴定家史树青是郁风黄苗子夫妇的好友,他认为郁风的画透出浓郁的人文情怀,她深厚的绘画造诣,在中国美术史上留下浓烈的一笔。北京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张颐武说,郁风曾收集整理了大量有关其叔叔郁达夫的资料,对后人研究郁达夫提供了翔实的资料,功不可没。“她的散文集《我的故乡》、《急转的陀螺》、《时间的切片》都是散文中的精品。”
据介绍,郁风去世的时候,家人都在其身边,走得非常安详。按照她的生前遗愿以及黄苗子的想法,不举行任何告别仪式,只对外发布一个几百字的讣告,上面将印有郁风的照片和两张她生前画的得意之作,一幅是郁风故乡浙江富阳的风景、一幅是澳大利亚的小紫花。
据悉,中国美术馆将于本月26日如期举行黄苗子郁风夫妇作品展。(1812301)
郁风(1916-2007)生于北京,原籍浙江富阳。她少时受到叔父郁达夫的影响,爱好新文艺。早年入北平大学艺术学院及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学习西洋画,是我国著名女画家潘玉良的弟子。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郁风随郁达夫参加救亡运动,参与创办、编辑了《救亡日报》、《耕耘》杂志、《新民报》。建国后,在北京中国美术家协会和中国美术馆主持展览工作。出版的散文集有《我的故乡》、《急转的陀螺》等。
●回忆
她是聚会的中心人物
知名杂文家邵燕祥是黄苗子郁风夫妇的多年好友。在他眼中,91岁高龄的郁风,热情如青年,天真如学生。邵燕祥追忆:“每次聚会她都会成为中心人物。”
2004年,黄苗子郁风夫妇一起庆祝了他俩的“钻石婚”,这标志着他们走过了60年幸福的婚姻。在邵燕祥的印象中,他们夫妇俩平常出双入对,是一对“快活的老伴”,“就像舒婷诗歌《致橡树》中所写的橡树与木棉。”
垫了两块砖拍结婚照
因为主持《可凡倾听》,曹可凡和很多耄耋之年的艺术家成了忘年交。
曹可凡向记者透露了黄苗子、郁风拍摄结婚照的趣事:“黄苗子矮小、郁风却很高大,但我们看到他俩的结婚照,却是黄苗子高、郁风矮。这是叶浅予想了办法,拍照之前,在黄苗子脚下垫了两块砖头。为此,夏衍还写过一幅字,叫做‘此风不可长’。” (1812303)据新闻午报
●怀念
黄亚洲(浙江省作协主席)
郁风非常热爱家乡,经常来浙江走动。她是双烈(郁华、郁达夫)的后代,艺术成就很高。她的国画融合了西洋画的技巧,画品很高,她的散文亦是如此。我很早就读过她的那篇《我的故乡》。她的文字华美、纯净,有些欧化的语言方式。她的画和文是相通的,体现了她优雅沉静的个人风格。
薛家柱(我省著名作家)
我是在郁达夫逝世40周年纪念大会上,和黄苗子郁风夫妇相识的。郁风瘦瘦的,身上有作为画家文人掩盖不了的儒气,以及和父辈一样真挚的爱国情节。有一次,她和家属在富阳鹳山的一棵大樟树下合影,她回忆起父亲的爱国情怀,眉宇间的那股英气让人动容。我记得那次她从北京带了几个箱子的画作回富阳,全部都是从各种角度描摹富春江的。(1812302)方力
●注视
昨晚,郁风的堂侄、郁达夫的孙子郁峻峰在第一时间给本报发来了他撰写的纪念文章。
挚爱富阳的
那个人去了
郁峻峰
是15日清晨接到的电话。话筒里的声音用平静掩饰着悲怆:“郁风先生她走了。”
我沉默良久,很怕发出声音,似乎一有响动就会证实了。我更怕这事让长辈们知道,宁愿让他们相信郁风大姐还好好地在医院做着化疗,等着再一次畅游她所挚爱的富春江。
对于郁风先生最早的记忆,是在1977年。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但至今还记得每天随父母陪她去江边写生的情景:在东升的朝日或是西下的余辉里,她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坐着,长时间地坐着。随着手中画笔的沙沙作响,在我眼中看来平淡无奇的江景,在画纸上竟然会变得那么和谐而富有张力,在一个孩子的眼里,简直是一种神奇!
后来,每次回家乡,她总要我陪着她去不同的地方写生。鹳山、中沙、桐洲、恩波桥畔,处处留下了她的身影。她最后一次回乡,已经八十九岁高龄了,腿脚不便不能多动,但还是让我陪着从达夫故居沿着江一直走。上阶梯时,她一手举着拐杖,一手用力扶着我的肩膀,我担心她太累,几次要停下来休息,她都摇摇头。就这样,她缓慢但不停地一直走到了松筠别墅。
就在那里,她告诉我,从三叔达夫描写富春江的文章里,看得出他对色彩的敏感丝毫不亚于职业画家……,她说,三叔自小就不停地给她讲富春江的故事,让她对这里的山水风光无限向往……
夜已深,今夜,却不能成眠。我的肩膀上似乎还余留着支撑她手臂的余温。我坚信她不会走,她只是沉沉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