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宁波4月8日电(记者 郑黎)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区近年来尝试推行农村社区化管理新模式,以社区为载体,实现政府各种服务向农村平稳延伸与对接,让广大农民足不出村即可享受城里人同样的生活。
农村社区化搭建政府服务新平台
定海是海岛型城区,现有人口37万,其中农渔村人口占60%。定海区委书记沈仁华说,近年来在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和促进民生保障中,我们按照“地域相近、利益共享、规模适度、群众认同”的原则,对现有的农渔村格局进行适度的调整和改革。为此,我们走了三着棋:一是通过并村或村村联合等多种形式,成立新型农渔村社区。据了解,现定海城乡有社区109个,其中农渔村社区73个。
沈仁华说,在此基础上,我们按照每3000居民配备3-5名社区干部的比例,采取“选、聘、派”多种方式相结合的办法,搭建社区管理班子。其干部来源主要有三个:一、在村两委会成员中择优选人;二、镇干部下派后选任;三、通过考试公开招聘。据了解,社区干部任期一般为三年,与村两委会任期相同,便于工作衔接,社区干部经考核不合格者可以中途解聘。定海区有103个村,村干部564名,其中聘为社区干部的394人,约占现职村干部的70%。
二是建立健全服务组织和网络。沈仁华说,我们以社区为载体,相继建立了劳动就业、社会保障、计生、综治和调解等相关组织,直接面对农渔民提供各种服务,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现已累计组织培训农渔民22653人次,帮助农渔民转移就业18605人次,全区农渔民参加新型合作医疗203033人,参保率达95%以上。
三是统筹协调,整合资源。沈仁华说,新型社区建立以来,打破了原来村域较小,力量较弱,统筹规划困难等各种限制,可以将有限的资源统一整合,实现投入产出的规模效益。如农村垃圾集中处理、村庄绿化、河道净化、文体设施等项目,以前几百人的小村,住处分散,政府投入的成本很高,现在一个新型的社区,一般为三五千人,相当于以前岛上的一个小乡,各种服务项目和设施投入的利用率、有效覆盖率大大提高。现全区已累计建设完成通村联网公路283.4公里,整治深坑河道201.1公里,实施20座病险水库除险加固,农渔村饮用水工程受益人口达6.42万人。
沈仁华说,通过农村社区化平台,还推动了公共财政向农渔村倾斜,近一年来,区财政通过向上级争取和区、镇、社区三级自筹,共投入2.95亿元资金,用于新农村和小康社区建设,村容村貌焕然一新。
村民住在乡村老家,享受城里生活
定海干榄镇新建社区由山洞、黄沙、里成三个自然村合并而成,现有村民1580多人,60岁以上老人就占到22%。社区党委书记余金红说,以前农村文化建设基本上是空白的。农民们白天上班、种地,晚上打麻将、聊天,常常因为小事情闹矛盾。“成立社区后,我们建起了老年活动站,组成了健身舞队、乐器队、揉力球、门球队等村民活动队,还聘请区里、镇里的专业人员下村辅导,村民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为壮大集体经济,定海还出台了一系列扶持政策,鼓励各村和社区发挥自身优势,增强造血功能。余金红说,我们利用原村里集体的800多亩山林、200多亩山地和社区新投资建设的1000多平方厂房,对外租赁承包,每年有十几万元的租金收入,用于村民的医疗补助、福利分红等,大伙儿都很开心。
通过社区的统筹规划,定海加快了中心村建设。现全区已拆除旧房11.6万平方米,兴建新型农宅16.2平方米,有1200余户村民喜迁新居。乌岙村70多岁的孤寡老人林信全告诉记者,我原来居住的旧房子已有50多年了,以前每当海上刮台风,我就担心这房子要倒塌,去年社区为我免费建了新房,还给我安装了自来水、闭路电视和住宅电话,我没想到老了还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
让村民更高兴的是农村社区医疗服务的普及,定海卫生局副局长周邦国说,按规定,农村每个社区要配套建一个卫生服务站,每1000-1500人配一名家庭责任医生,并建立农民家庭健康档案。至去年底,定海农村社区已建成12个医疗中心,42个卫生服务站,基本上形成了农渔村社区“20分钟”的医疗卫生服务圈。周邦国说,金塘岛有一叫包振风的低保户,患有严重高血压,我们医疗中心的医生不但尽心治病,还发动大家为他捐款,现在包振风的病情已大大减轻,能下地干活了。
“农村社区化,不但给村民带来了实惠,也解决了我们村干部的后顾之忧。”白泉镇金山社区的社区书记蒋家登说,以前我们村干部靠村里发工资,村里的钱舍不得多花,总想给自己留些后路。现在社区干部由镇财政负担,我们就放开手脚大干了。蒋家登说,这几年我们千方百计筹集了150余万资金,为社区建起了健身广场、老年活动中心等公共设施,村民们说,现在农村的生活条件比城里人还强。
双轨制并行,法律障碍尚待突破
定海为农村社区的制度设计是,村与社区双轨制运行,有分有合,干部交叉兼职,其中社区书记原则上兼任村党支部书记。“由于我们地处农村,村委会传统的职能和工作不能放弃。”马岙镇马岙社区兼马岙村支部书记林福军说,如去年夏天,舟山遇到了50年一遇的干旱,整整60天不见滴雨,稻田都已开裂了,我们村支部、村委会就带领村民兴修水渠,引水上山,终于战胜了严重的旱灾。干榄镇黄沙村村民陈宽兴说,去年秋天正值稻谷即将收获,田间发现了稻包虫,这种虫子很凶,若不及时扑杀,稻谷就有可能绝收。正当村民着急之时,村干部与供销社一起买来杀虫药,还请来镇上农技站技术员到田头示范辅导,不到一个星期,就把虫害扑灭了。“社区是服务机构,村是自治组织,因此,在双轨制运行中也应尊重村民的民主权利。”林福军说,如有一次,我们准备在村边空地建几间厂房,每年可收取十几万元的租金。本想这是为村民谋福利的好事,谁知提交到村民代表大会讨论时被否决掉了。因为多数村民认为,厂房与村民住宅相距太近,会影响生活环境。我们也意识到这事确是考虑不周,不仅撤回了提案还作了检讨。
尽管定海农渔村社区化受到村民的普遍欢迎,但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此项举措也面临着一些法律与制度的难点:
首先存在法律上的空白点。定海区农办副主任周雪军说,目前我们国家村级组织有《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城市社区有《社区居民组织法》,但是农村社区没有相应的法律制度,不少工作面临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
其次,村委会干部是村民选举的,社区干部是政府发工资聘任的。如果有些村主任不太“听招呼”,镇上就不聘其担任社区干部,客观上形成了村干部与社区干部的“两张皮”,一些没有兼任社区职务的村干部有失落感。
其三,一些小村合并而成的社区,由于内部有几个独立核算的经济主体,社区决定基本建设、社会化服务等公共事务时,不易协调统一,出现矛盾或互相扯皮。此外,在新型社区建设中,政府增加了财政投入和补贴,也使部分农渔民期望值过高,产生了“等、靠、要”的依赖思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