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开车从家里运来床铺,村长忙着打扫村委会的空房间,看着两位“领导”如此兴师动众,忙的满头大汗,我于心不忍,自己到木瓜村任“村官”驻村帮助工作,却给村里增添麻烦。“你们不用忙活了,我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宿”,“那就到我家吧”,村长和书记异口同声的说,“不用了,我随便找一家就可以了”,我朝村庄深处走去。
晚上9点多,我敲开了徐阿婆的家门,徐阿婆和老伴刚睡下,看到我很是高兴,当我讲到晚上我要在家中住下来,两位老人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徐阿婆反应过来后,赶紧带我到了楼顶,找了间屋子让我住了下来。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其实我有愧于徐阿婆一家。那还是四年前,徐阿婆的老伴柴大伯在山上干活,四个骗子看见柴大伯眼花耳聋,没见过世面,用事先埋在土里的一只假金龟骗走柴大伯两万多元血汗钱,后来经过努力,骗子抓住了,案子破掉了,但柴大伯的血汗钱却被骗子挥霍一空了,没有追回来,成为遗憾。像柴大伯这样的“空巢”老人太多,老人们普遍晚年生活孤寂,生活不便,而且极容易受到不法侵害,我想用驻村工作来弥补更多的“遗憾”。虽然木瓜村号称“老板村”,但徐阿婆家却是村里的穷人家,大儿子又聋又哑,儿媳妇智力发育不全,生了一个女儿全由徐大妈抚养,生活十分困难,徐阿婆也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想到这里,我想在徐阿婆家长期住下来,一来力所能及的为阿婆家做点事情,二来想为阿婆家添一点鼓励。
住下来后,阿婆家一改往日沉闷的气氛,充满了欢声笑语。工作之余,陪大伯、阿婆聊聊天,讲讲大道,让老人开开心,阿婆要喂鸭子,我便帮阿婆剁剁草,阿婆家的电视闭路信号坏了,电视图像看不清,我便搬来梯子,爬上屋顶进行检修。徐阿婆的小孙女倩倩放学回来,我便帮她补习功课,教她画画,倩倩由原来惧怕我这个“警察叔叔”到拉着奶奶手满村庄找“警察叔叔”。5月份,柴大伯心脏病突发摔倒在院子里,我赶紧采取初步急救护理,并迅速联系车辆,将柴大伯及时送往医院,经医生全力抢救,柴大伯转危为安。徐阿婆逢人就讲,是我捡回了柴大伯的命。阿婆看见我每天晚上要加班整理资料,便送给我一包茶叶,并讲,“这是后山顶上的野生茶叶,我自己采来炒的,小儿子在上海打工,他喜欢喝茶,准备捎给他,你喝喝吧,能提神。”茶叶确实是野生的,经过阿婆的精心翻炒,泡在杯里,喝起来有点苦苦的味道,虽比不得市面上茶叶那样的精致,但更多了几份自然的味道,让人更容易接受、消化。喝着阿婆的茶叶,顿感头脑清醒,工作起来很有劲。看见我喜欢喝她的茶叶,后来,阿婆每吵一次茶叶,都准备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他的小儿子。几个月住下,我和大妈俨然一家人了,有时阿婆给外面人讲,我是她的第三个儿子。
七月份,所里在木瓜村建立了警务室,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便搬出了徐阿婆家,住进了警务室,但我还是经常到阿婆家中,看看阿婆老两口身体怎么样,有什么活要干,检查一下倩倩的画有无进步,还有,每次少不了喝阿婆采的野生茶叶。其实,这个时候,木瓜村每户人家的茶我都喝过了,都是那么清香,那么质朴,淡淡的苦味,很爽口。
又是一年三月份,山上的茶树肯定有了新绿。到了徐阿婆家中,大妈拿出刚刚采来的茶叶,泡一杯,闻着清新、自然的香味,喝一口,有点淡淡的苦味,很爽口,抬头看见阿婆满头班驳的白发,岁月沧桑的脸庞,我蓦然醒悟,阿婆不就是那高山野生的茶树吗?历经风吹雨打,阴霾密布,每年春天,茶树照样会吐出新芽,把新芽采来翻炒,泡在杯中,一缕清香,顿让人神清气爽,精神振奋,充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