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卷起群山泻下的雾霭,展开诗意的画卷,海风将嫩绿尖垂下的惺忪甘露,铺满了乡间石板小路。路旁的花花草草一直追逐着将锦地铺到脚下,而我背起小挎包,闪闪发光的站在那里……欣赏透澈心里的乡村美景,然后顺着溪流,沿着一路花开,走向村落,开始一天的工作——走访。
走访,全新的开始,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亦经常听受“三访四见”、“爱民固边”、等政策、时事教育,但是真正到了实际工作中总是有些忐忑,有些接不上轨,拿不住方向。
刚开始,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似乎很艰难,不善言辞,略带羞涩和稚嫩,感觉很难开口和别人交流,即便是开了口也感觉的远远的距离,涩涩的宁波话,似懂非懂;对不上调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岁月的隔阂,文化的差异,使我不知道如何继续或者结束一段对话。很多次,徘徊在群众家门口而又匆匆走过,也很多次,走进门了以后,碰到那诧异甚至惊慌的眼神而匆匆退却。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太阳一直火热的烤着额头,而我也一直远远守望群众的心。我向所领导要求能和一个熟悉辖区的民警一起走访,领导很直截的否决了“跟着别人一起走访,永远掌握不了群众工作的要义。”我就像一只渴望上岸的小猴猴,看到了海市蜃楼,想爬上去,结果又掉进了水里。好吧,那就认认真真的去学游泳吧,不在水里挣扎,就在水里淹死。
虽然各位前辈一直在传授经验,我也尽最大努力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但是效果总不尽如人意,每天总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是我在抵触什么,还是我根本不适合做群众工作?
困难像清晨的阳光刺进梦境,搅碎幻想与温存。亦像含露待发的苞蕾,积攒着绽放的力量与勇气。更给人以朝霞般挥挥衣袖染红一片天的气势与魄力。
这样的一个清晨,和往常一样走在安详的乡间小道上,生涩的和陌生人打着招呼。此时一位老大爷映入眼帘,草帽、土布衫,躬腰掬手轻锄门前菜地,便提着碎步走过去,
随口问到:“大爷,今年您多大了?”
“啊”老大爷抬起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穿着军装的我,锄头悬在半空。
我微笑着用宁波话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大爷,侬今年……几岁啦。”
老大爷没有做答,直起腰,双手拄着锄头,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愣愣的盯着我,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时语塞,直愣愣的站在哪里,咚咚的心跳凝聚着额头的汗珠,气氛尴尬而紧张,心里泛着嘀咕,不能再退却了,背后就是悬崖,阳光透过乌云在眼前一闪而过,我笑了笑,鼓起勇气,凑近老大爷,一边用手在老大爷面前比划着,一边贴着老大爷耳朵大声说道:“大爷,您今年有70了吧。”
“哦,今年76了,人老了呀,耳朵不好使。”
两颗悬着的心,随着相视而笑,慢慢平坦。
我试着用宁波话继续问道:“大爷,侬身体……还好伐。”
大爷乐呵呵的说道:“好、好……前几年动过一次手术,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医保给报销了嘛?”
大爷开心的说:“给报了,比以前好多了。”
我也开心的说道:“大爷,我是山那边边防派出所的,特地过来看看您。”
大爷激动得望着我,放下手中的锄头拉着我说:小伙子,外面天热,屋里歇会儿。”
我恭恭敬敬的进了屋,慢慢的和老大爷攀谈起来,老大爷手舞足蹈的给我讲着农村的变化、家里的变化,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虽然不能一一明白老大爷的意思,但是专注得听着,时而点头,诺诺称是,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时,大爷的老伴从里屋走出来,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我,又看看他老伴,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老大爷似乎看出了大娘的疑虑,对着大娘开心的指着我说:“共产党关心我们来了,还问我身体好不好。”
听此,我突然之间很感动,其实百姓对我们的要求并不高,要的仅仅是一声问候、一个微笑。可是有时候,我们连这么一声问候、一个微笑都吝啬不给。
我对着大娘说“大娘,我是山那边边防派出所的,以后有什么事,尽可找我就行了,我解决不了的,派出所,政府都会帮着解决的。”大爷大娘连忙诺诺而道,脸上泛着朴实的微笑。我却深感惭愧,群众,特别是农民其实很淳朴,很纯真,他们比亲人对你还亲,为什么要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他们,为什么要对他们憨憨的微笑保持着距离。我们都是农民养着的,都是农民的儿子,习惯了城市的鼎盛繁华、流光溢彩,饭来张口,却与自己的生身父母保持着距离。
走的时候,大娘硬是塞给我几个梨子,手上拿不了了,还往我包里塞着,我推却不了,脸红的走出了他们家门。他们相偎着站在门口,泛着微笑送我至视线之外,将派出所、政府的“关怀”种在心中。我怀揣着梨子,更感责任之重大,就像全国优秀人民警察何利彩说的那样:“警察前面,还有人民两字。”
回到所里,我乐呵呵的将梨子和今天的故事分给了所有人,留下一份放在办公桌上,也放在自己的心里,原来走访是要用心的。褪去铅华,用心去交流,去做农民的儿子。带着最初的激情、去追寻着最原始的梦想,体味最纯真的感受。让我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