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翻身当人民代表
“在旧社会,学戏的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在学戏前,要和班主立‘关书’,相当于一张生死合同,它规定学徒不满3年就不能离班。学戏期间,生死由命,家人都无权过问,甚至连探望的权力都没有。很多学徒不管身上生病、手上长疮,都得忍着痛翻筋斗、耍棍棒,有时粗心失手,就得挨班主的板子。学成之后,还要再帮师傅白唱几年。”高爱娟说起艺人在旧社会的遭遇,不免心酸。
“‘年年唱戏年年难,处处无家处处家’,这是旧社会艺人生活的真实写照。在过去,艺人们常常唱完夜戏,还得连夜赶几十里路,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唱,夜宿荒村野庙或者直接在湿漉漉的野地上垫层茅草,就能睡觉。不用说养家糊口,即使自立都非常困难。那时候,戏服都要演员自己做,一个月的工钱还做不了半件戏服。”
高爱娟说,新中国成立前,浙江的戏剧班多为民营性质;改造后,有的转为国营,有的实行民办公助。“我们置办了服装、布景、灯光还有道具。演员们从主角到‘龙套’都穿上了考究的新行头,到哪儿都有设备良好的剧场。”
而杭州、温州、嘉兴、绍兴4个地区,还先后成立了“艺人之家”,让退休老艺人安度晚年。这样优越的条件是很多旧艺人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但长期的压迫使一些艺人患上了“后遗症”,对新中国的戏曲事业仍缺乏信心。在“戏饭吃到老,不及一根草”的旧观念下,许多人想转业,女演员则想结婚完事。
1952年,省物资交流大会邀请省内多家剧团参加宣传演出,农民们都赶来观看,场场客满,不管是烈日炎炎还是刮风下雨,坚持不散。
有一次,嵊县艺人训练班的艺人去参观中茶公司三界茶厂,工人兄弟们热烈要求他们演出,演员们深受感动,悲观的念头也渐渐打消了。
“我们每天工作很紧张,但是大家并不感到累,因为工人农民非常喜欢看我们的戏。我们认识到,唱戏不再是为吃口饭,而是为工农兵服务,这里需要责任感,也让我们认识到自己是受敬重的艺术家。想到这些,表演就更加卖力,感觉也更加愉快。”
说到这里,高爱娟眼神里流露出兴奋,经济上的保障,让艺人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工作中,最让他们感到自豪的是社会地位上的大翻身。后来,很多演员还当选为人民代表和政协委员。
现代剧创作进入高峰
过去戏班班主为了多得利润,让演员迎合口味,演出有“毒素”的剧目。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政策指引下,浙江省各大剧院开始戏曲改革,一面改造旧剧本,一面推出新剧本,取得丰硕成果。
高爱娟说:“党和政府把我们戏曲工作者提高到了‘人民灵魂工程师’的地位,我们担负着教育人民的庄严任务。旧戏中的糟粕一定要去除。”
1950年,政府对《活捉三郎》、《马寡妇开店》、《贞女血》、《铁公鸡》等带着迷信、色情、封建色彩的剧本予以禁演。
“上世纪50年代,反映时事的现代剧也出现了一个创作高峰。我们紧密配合党的政策,排出了很多有现实意义的剧目。反封建、爱国主义是这个时期戏剧的主题。”高爱娟说。
1952年,平湖联艺剧团为了纪念建军节,在“八一”前赶排了《刘胡兰》;台州越剧团演出了《宝莲灯》;大世界京剧场推出了《关羽之死》、《九件衣》等新型京剧。这些透露着强烈时代气息的现代剧,在人民群众中取得了很大反响。
高爱娟说:“旧戏新编也是改革的一个方面,像《红楼梦》、《西厢记》这些剧目,追求婚姻爱情自由,最受男女青年喜欢,带着很强的反封建色彩,改造后都被我们重新搬上了舞台。”
据统计,越剧方面,旧戏改编上演的有《万里长城》、《新何文秀》等,上演新戏的有《九件衣》、《东王杨秀清》、《祥林嫂》等;京剧方面,上演新戏的有《黄巢起义》、《关羽之死》等。
可以说,上世纪50年代是浙江省戏曲艺术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出了一大批知名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