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闹市中，突然传来一阵伤感而响亮的乐声，回头便见宽约40厘米的四轮小板车上，或坐或趴着一个双目呆滞的“残疾人”，还有个衣着邋遢的人边拉简易小板车边端着塑料脸盆沿街乞讨……
前段时间，嘉兴市区及其所辖的海宁、海盐、桐乡等地，都出现了如此行乞的人。对此，有人会动善念投去同情的硬币，有人会毫不客气地给予拒绝，有人见之连忙躲避，还有人满生疑惑：“这会不会是被坏人控制的‘赚钱机器’，坐在小板车上的一些可怜的孩子会不会是被拐卖的儿童？”
街头“板车行乞族”，背后究竟是什么？上月底，当如此一族来到海宁行乞时，记者一连跟踪数日，终于揭开了一伙人背后的真相。
行乞有专车接送
“我前天晚上回家时，无意中发现坐在小板车上乞讨的一个残疾姑娘，竟然上了一辆面包车，很快就被面包车接走了，但现在，这个小姑娘又在街头行乞了！”前几天的一个中午12点多，有海宁市民在电话里说。
当天中午12点30分，记者赶往海宁市海马路，在几家店前的人行道上，见到了报料人所说的这个小姑娘。她头发枯黄，缩着脑袋，身穿一件破旧的黑棉衣，正双腿僵直地坐在一辆约有40厘米宽的四轮小板车上。
小板车的前边，是一位年迈的老伯。老伯猫着腰，边用绳索拉动小板车，边把一只塑料脸盆伸到来往的行人面前乞讨。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这么可怜的小姑娘！”一位老奶奶说着，就向老人的脸盆里放了几枚硬币。一家小店的老板娘则告诉记者，现在残疾人行乞的手段越来越多，“有弹琴拉二胡的，有唱歌的，还有坐板车的，刚见他们的时候免不了给点小钱！”
在海马路，记者跟踪了一个下午，没有发现来接他们的面包车。傍晚6点多，记者又在海宁市区塘南路上见到了另一批“板车行乞族”。拉车的是一名青年，但车上趴着一名看上去有点年迈的老人。
当晚6点30分左右，他们正在以同样的方式行乞时，一辆牌号为浙F8D×××的白色面包车停在他们身边，这两名男子便很快收拾好板车，上了面包车。在他们开门上面包车的一刹那，记者发现面包车里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人很像是海马路上行乞的那个小姑娘。记者正想看个究竟，面包车已向东飞快地驶去。
晚上睡大篷车里
第二天，记者沿海宁市塘南路、水月亭路向东寻找这辆面包车，但是未果。到了第三天早上7点多，记者终于在海宁东郊的碧云路水月亭路交叉口附近惊喜地发现，这辆牌号为浙F8D×××的面包车正停在碧云路一侧的非机动车道上。在距面包车约50米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河南牌号的帆布大篷车。
大篷车外，放了几只塑料桶，有好几个衣着破旧的人从大篷车敞开的后门里懒洋洋地走出来，旁若无人地在马路边刷牙，洗脸……记者装作过路人，发现帆布围成的车厢里有上下两层床铺，床铺边焊着一个铁柜子，里边放着生活用品。而在大篷车边洗漱的这伙人中，就有记者先后两次发现的行乞人员。
早上8点，这伙人终于走进白色的面包车里。很快，面包车从原地出发，沿水月亭路向西而去。记者乘车紧随其后，发现他们在海宁轮滑中心附近放下当日在海马路行乞的这个小姑娘、拉小板车的老人和一辆小板车后，又沿海州路向皮革城驶去。
记者跟至皮革城，发现他们又想放下两人在此行乞，但是遭到了皮革城保安的阻拦。随即他们又带上这两人沿海宁南北大道向北而去，记者紧追不舍。这时，他们发现有人跟踪，加大马力甩掉了记者。记者沿原路返回，发现被面包车在轮滑中心放下的小姑娘，已像当日在海马路上一样，扮成残疾人在海昌路新华书店旁的几家店前沿街乞讨……
2年分到了5000元
“你根本就没有残疾，为啥要扮残疾人坐在板车上乞讨？”在海昌路，记者走上前去问小姑娘。她回头看了看记者，发黑的脸色中还带着几分稚嫩。“我知道你们跟了我们好几天……”沉默了一会，她又用带着几分蛮横的语气对记者说：“我高兴，我喜欢，怎么啦？”
有热心的路人见状，立即联系了海宁市民政部门并报了警。救助站工作人员赶赴现场，表示可以资助这两人返乡，但被他们拒绝了。民警赶赴现场后，很快就捅破了这爷孙俩的骗局，因为这个被拉车老人口口声声说成双腿残疾的小姑娘竟完全可以站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灵活地走动。民警遂将其带回派出所。
在海宁市公安局海洲派出所，这个小姑娘半低着头笑着，交代了事情的全过程。原来，她姓刘，今年16岁，河南商丘人，和她一起来海宁行乞的这些人和她是老乡，共有11个人，其中2人负责开车，1人管账，其余的8人分成4组，白天分布在闹市区行乞，晚上统一住在大篷车里。
“我是两年前和表叔表婶出来的，刚开始我没有扮残疾人，而是在前面领路。后来由于人手不够，我只能扮残疾人了，开头那会腰和腿很疼，现在已经习惯了。”小姑娘还说，出来后，他们已去过杭州、上海、嘉兴等地行乞，多的时候一天能讨上百元，少的时候有几十元，“这些钱由我表婶保管，平时她给我们买吃的穿的用的，到了年底回家后，再给大家分，去年年底，我分到了5000元。”
在民警的教育下，小姑娘最终表示，今年过年她回老家后，就再也不出来干乞讨行骗的事了。
海宁市救助站工作人员表示，假装残疾人坐在小板车上行乞的少年儿童通常被称作“板车乞儿”，他们主要是想通过博得群众同情心的方式来行骗，这种现象以前在杭州等大城市出现得较多，但随着大城市打击力度的加大，这种现象已开始向周边县市扩散，希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以防上当受骗。
(报料人俞先生获稿费1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