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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到了,麦田换上了耀眼的浅黄色新装,每根麦杆都擎起了丰满的穗儿。地里的蚕豆也成熟了。我们小孩子就等麦子一收割,用空心的麦杆做碗装蚕豆。这可是我们百吃不厌的美食。
种蚕豆很简单,选没有虫洞的蚕豆种,再在地里挖一个坑,点上,就行。头年冬天,我们小孩子常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大人挖坑,我们点豆。农谚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及宋人范成大有诗云“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这里的瓜和豆指的黄瓜、丝瓜之类,豆也不是蚕豆,而是我们方言里说的“毛豆荚”。
经过一冬的努力,到了第二年早春,蚕豆已长得像模像样了。方方楞楞的杆儿,棱角分明,直直地插着枝叶,刚健有力,像男子汉不屈的脊梁;分枝的叶对称有序,叶片也是椭圆形的,绿中泛些青灰色,厚实、凝重。成畦的蚕豆,铿锵有力地排列着,似有着浑厚的背、结实的肩、挺拔的脊的热血男儿。
在蝴蝶满天飞舞的时节,老家田间地头的蚕豆花便盛开了,空气里弥漫着沁人的花香。黑白相间的蚕豆花随风摇动,好似大地的眼睛,又仿佛千万只蝴蝶栖在蚕豆丛中。不久,成串的豆荚便像变戏法般长了出来,细细嫩嫩的,翠绿可爱。当豆荚由绿转青,变得饱满圆实时,便可采摘享受了。
剥豆荚可是一件趣事。两手夹住豆荚轻轻一掰,再用大拇指顺着软软的豆壳往前一挤,小玉石般碧绿剔透的豆粒便弹入盆中。剥好的蚕豆就可以下锅了。奶奶总是不紧不慢,往锅里倒点儿水,再一小把一小把地放蚕豆来煮。渐渐地,从锅里溢出愈来愈浓郁的芳香,让人垂涎欲滴。我们几个小家伙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边上,一人拿一口麦杆碗、一双木筷子,用奶奶的话说是“眼都落锅里了。”煮蚕豆出锅了。奶奶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于是欢天喜地地跑到屋外吃去了。吃也有小孩子的吃法,先比一下谁的碗大、谁的豆大,再炫耀般地一粒一粒吞下肚。
鲜蚕豆尝过后,大多数老了的蚕豆要炒成“炒豆”。这“炒豆”可是过年时的主要零食。这项工作也是奶奶做的。把一簸箕蚕豆放入铁锅,拌着黑色的砂,蚕豆就在有节奏的翻炒中发出“啪啪”的爆裂声,颜色也渐由深绿、浅黄变成黄黄的玛瑙色。甜甜的芳香和清亮的脆响,引得我与邻家的小孩子围在锅边直咽口水。嘴馋的洋富眼疾手快,抢了一把炒豆放进嘴里,烫得嘴直咧、手直甩、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两种做好的蚕豆,两种颜色,两种味道,吃起来味美,在我们眼中也像“翡翠玛瑙”。
有了蚕豆,我们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整个村子都充满了奇妙的豆香和我们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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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台州晚报 作者: 编辑:杨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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