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3年起，杭州图书馆开始对所有读者免费开放，包括乞丐及附近的农民工。18日，杭州市图书馆馆长楮树青在微博上表示“我无权拒绝他们入内读书，但您有权选择离开。”这一微博被转发了5000多次，光评论就达到1200多条。不少博友直赞这位馆长有北大遗风(1月19日《青年时报》)。

　　近年来杭州不断发生豪车撞人事件，引发广泛的社会关注，让杭州的形象分丢掉不少，似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指的就是“天堂”之下这种令人心悸的“车来车往”。现在，向乞丐及农民工免费开放的杭州图书馆真正拉近了杭州与天堂的距离。用阿根廷原国家图书馆馆长、著名作家博尔赫斯的话说：“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其实，文字像迷宫，以“为作家写作”为荣的博尔赫斯所说的“天堂”可能是作家、诗人等知识分子的“天堂”，博尔赫斯未必会让乞丐进入阿根廷国家图书馆学习。在我眼里，“天堂”应该是杭州市图书馆的模样。

　　也许这样的赞美让杭州图书馆消受不了，办公室主任刘丽东接受记者采访时惊讶地说：“这也算新闻吗？我们一直觉得，这是公共图书馆本来就应该承担的责任。”

　　然而，这不算新闻的公共责任在时下还显得稀少，要不广大博友就不会少见多怪了。我也时不时到省市图书馆，就没见到“犀利哥”模样的人在其中学习。许多图书馆的免费开放其实不完全免费，每年都要交费，即使想到阅览室免费看书报也不容易，得出示证件。我想，杭州图书馆的学习门槛在业内是比较低的，至少有一个不用办证就可以看书报的空间，最大限度地体现了开放性和公共性，这值得那些过度有偿服务的图书馆反思。

　　良好的公共服务能够改变人。据报道，杭州图书馆免费开放了多年，一些乞丐和农民工读者的素质一点都不差，他们经常会在看书前主动洗手，甚至有些人读的书报层次比普通读者都高。也可以反过来说，乞丐和农民工读者改变了杭州图书馆，博尔赫斯的诗中有一句“每颗星星是所有的星星和太阳”，求知欲旺盛的底层读者，是图书馆里的“星星和太阳”，有良知的人怎能拒绝他们入内？我想好了，如果到杭州旅游，我得找个时间小心避开街上的宝马，钻进杭州图书馆，阅读“星星和太阳”这部大书。

　　尽管杭州图书馆有“文明底限”，即穿着和举止不是特别“犀利”，看书的手要干净，但部分“高端读者”还是选择离开。对此，杭州图书馆的立场是宁愿后者流失也不拒绝前者。“这部分相对底层的人，他们比一般人更需要这样的空间。”刘主任说。我真为这种底层意识而感动，不过，图书馆毕竟是公共空间，有责任让“犀利哥”们和“高端读者”和谐地共享公共服务。“您有权选择离开”的说法有些情绪化，并不符合服务行业用语规范。我想，杭州图书馆可以用提高服务质量来扩大读者面，比如在阅览室里搞一些空间隔断，像许多大办公室的布局一样，让读者们不会互相影响。如果有必要，可以发动“高端读者”为乞丐及农民工读者捐衣服捐洗洁用品，让他们更体面地学习。

　　在此之前，只听说欧美发达国家的乞丐及普通工人文化素质高，有中国留学生在德国的街上抱着现代作家的作品，被乞丐看见，竟然遭到专业提问和讨论。从杭州乞丐及农民工学习热情高的现象中，可以看出知识经济在我国一些“车来车往”的“天堂”已初具神态。为底层民众学习给力，是当地文化部门和政府的责任。当公共图书馆成为所有市民的“天堂”，当“高端读者”不再冲撞乞丐及农民工读者，“车来车往”中也许同时会减少豪车撞人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