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队的战机

李继贤（右一）在吴其轺的墓碑前鞠躬

　　阴雨了几天后，杭州的天气终于放晴。昨日清晨，阳光下的浙江安贤园生态陵园。群山环抱中，吴其轺老人的骨灰静静地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坪中间。这是一个送别的日子。吴其轺，这位集荣光和坎坷于一身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的精英飞行员，在去年10月13日辞世后，终于在杭州这个他生活了61年的地方，入土为安。

　　送别战友墓前献上一束鲜花

　　众多送别的人群中，一位老人端坐在草坪中间的椅子上，对着墓碑，凝视不语。这一刻，所有关于60多年前那场战争的思绪，如泉水一般，涌现于他的脑海。

　　老人的名字叫李继贤，和吴其轺同是当年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的飞行员，并且同属第五大队第二十六中队。他们，曾经因为驾驶插翅飞虎队徽的鲨鱼头形战机抗击日寇而名闻天下，有着一个共同的家喻户晓的名字——“飞虎队”。

　　李继贤从台湾赶来。98岁，稀疏的头发已雪白，只是依旧挺拔的身躯，还是依稀看到当年从军时的英姿。

　　这是60多年后，他们的第二次重逢，只是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的重逢，已经是生死相别。2005年，多位“飞虎队”老战友在阔别50多年后，首次相聚在湖南芷江，位于抗战英雄机场芷江机场内的飞虎队纪念馆，他们抗日战绩辉煌的地方。在那里，他们曾一次次驾机翱翔，一次次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久别重逢，李继贤和吴其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两双苍老的手紧握在一起，布满皱纹的脸绽开了笑容，互相表达着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激动……

　　“曾经一起在空中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友，老的老，去的去，我已经98岁了，趁着我现在身体还算硬朗，我一定要来送送老战友，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到家乡。”离家76年，尽管从未回去过，但是李继贤的江苏乡音从未改口。和乡音一样未变的，还有那份深深埋在心里的战友情谊。

　　结缘从上尉区队长到少尉学员

　　在成为飞虎队的一员前，李继贤的身份是军官学校的上尉区队长。

　　当时，重庆、成都常遭到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这让李继贤十分痛恨。利用一次放假的机会，他跑到成都城内，找到空军官校招生办事处报名投考空军，体检、面试、笔试他都顺利过关。

　　笔试完的第二天，就接到通知去宜宾报到，省去了入伍的军事训练，直接参加初级飞行学科。

　　于是，他放弃上尉军阶，成为空军官校第十六期学生。当时，他所在的第二班有八十多个人，一起到四川宜宾报到。

　　战时物资短缺，训练用的汽油都非常少，所以同前几期学生不同，李继贤这期的学员成为了第一批送到印度开始学习初级飞行的学生。乘C-47运输机经驼峰航线飞到印度。到达印度后，在中美教官的指导下，学了三个月飞行。再由美籍教官三次的考试合格后，李继贤等人又被送到美国受训，学习操控当时最先进的战斗机。

　　参战炸机场全歼80架日军战机

　　从1944年4月起，李继贤所在的中队参加了闻名中外的“湘西会战”。李继贤正式参战是在1945年1月29日，当时的日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7个月的战斗岁月，到底击毁了多少敌人的运输机和运输船，李继贤已经记太不清了。

　　只是有几次战斗，在时隔60多年之后，他依然能回忆起当初的每一个细节。

　　那是一个晴朗的清晨，薄雾笼罩着芷江机场四周的群山。李继贤所在的五大队三袭岳阳白洛矶机场并重创日本空军。

　　早晨7时，24架外形画成大鲨鱼图案的P-41型战机，从石子铺成的简陋跑道上起飞，奔赴战场。

　　“队长驾驶引机在前，其他战机分高、中、低三层在空中摆成攻击阵势。”登机前一刻，李继贤和战友才得知，任务是空袭炸毁日军的白洛矶机场。

　　一小时后，飞机降低高度隐藏“几乎贴着洞庭湖湖面”飞行。

　　几分钟后，日军机场出现在了视线中。射击开始，李继贤紧跟长机，俯冲，射击，2个小时内，他打光了机翼上6架口径50毫米重机枪中的2800发子弹。

　　“停机坪上的日军战机和日本兵，成了活靶子。”从空中俯瞰，机场成了火海，燃烧的日军战机和四散逃跑的士兵。显然，日本对这次偷袭并不知情，伤亡惨重。打完携带的子弹，李继贤的第一梯队开始撤退，几分钟后，第二梯队的12架战机继续射击轰炸。“第三梯队的8架战机收拾残局时，发现白洛矶机场已经成了废墟。”事后，由步兵清理现场时，证实日军80架战机被全部歼灭。

　　据统计，在“湘西会战”中，日军死于空中攻击的人数达到五万多人。李继贤则在这短短7个月里，升空作战52次，次次立功而归。他本人获得美空军颁赠的“航空勋章”和“优异飞行十字勋章”。

　　历史背景：美国飞虎队全称“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成立于1942年4月，1946年4月战争结束后解散，创始人是美国飞行教官陈纳德。相关资料显示，截至抗战结束，飞虎队共击落敌机2600架，击沉或重创223万吨敌商船、44艘军舰、13000艘100吨以下的内河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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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虎队全球大聚会

　　2005年9月7日，当年共同抗日的“飞虎队”中美老战士齐聚位于湖南芷江的飞虎队纪念馆，这是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抗战后的首次再聚。

　　2008年，“飞虎队”老兵在得克萨斯州举行聚会，8名队员到圣安东尼奥莱克兰空军基地的历史和传统博物馆出席了聚会。

　　2011年3月22日，重庆飞虎队展览馆迎来了60余位美国“飞虎队”的后代和仰慕者。在这里，他们见到了重庆健在的“飞虎队”成员龙启明老人，一起重温二战时期美国飞虎队援华所历经的峥嵘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