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京都苑社区12幢的余大妈今年68岁了,她家里有个患有先天性脑神经发育不完全(俗称脑瘫)的儿子,在他出生至今的44年里,余大妈和老伴两人陪伴着智商只有三岁左右的他,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尽其所能地让他快乐、健康地生活。
昨天是“母亲节”,当别人家的小孩费尽心思为自己的妈妈准备礼物、打电话祝福的时候,余大妈面对的仍然是一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儿子,44岁的沈力俊只懂得叫“姆妈”和“嗲嗲”,但余大妈说:“他是我的孩子,照顾他,我无怨无悔。”
母亲节的一天
5月8日早晨6点,余大妈准时起了床,沈力俊也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啊啊”地叫。余大妈先帮儿子穿好衣服,扶着他下床去解手。120多斤的沈力俊无法自行走路,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母亲身上,余大妈从背后抱着他的腰,用全身的力气推着他往前,等他坐定,身材廋小的余大妈已经是一身汗。
6:30,余大妈跟丈夫沈永皋一起喂儿子吃饭,沈力俊只要妈妈喂,扯着嗓子不满地叫了几声,她笑着哄了几声。
7:00,吃饱了的沈力俊,嘴里含糊地说了一句“毛主席”,余大妈知道他要看画报了,半抱半扶送他坐到客厅的沙发椅上。
7:10,趁着沈力俊专心地看报纸上的图画,余大妈开始整理家务,而沈大伯则在一旁看着儿子。
9:20,余大妈对儿子说:“俊俊,起来走一走了。”这是44年来沈力俊每天必备的功课,一天5到6次要练习行走,每次十几分钟。
10:30,余大妈开始准备午餐,沈力俊嘴里又开始“啊啊”地叫,两只手按在裆部,余大妈放下炒了一半的菜,关掉煤气,帮老伴一起扶他去洗手间。78岁的沈大伯从前可以一个人抱他,但这几年,随着年岁增长,他越来越觉得吃力了。
中午11:20,一家人开始围坐在饭桌前吃午餐。
午后的生活和上午如出一辙,余大妈的日子全部围绕着脑瘫儿子转,她不知道今天是“母亲节”,她忙到连出去散步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黏人的沈力俊一刻都离不了人。
“这样对他不公平”
余大妈一家住的房子是当年沈大伯单位分的,68平方米,两室一厅,余大妈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其中客厅摆着一张木制单人床,是沈力俊的。
“他也不肯一个人睡,我就在客厅陪他,睡在沙发椅上。”客厅的那张沙发椅是硬木做的,睡在上面应该很不舒服,但余大妈笑着说习惯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沈力俊一直在一边看着,他有一张胖乎乎的脸,留着胡子,穿着件T恤和短裤,看上去很精神;他的眼神很清澈,但看人的时候总是半仰着脸,露出呆呆的笑容;他个子不高,大约一米五八不到,但身材微胖。他偶尔会说几个简单的音阶,比如“噗噗”,余大妈说,这是在模仿汽车的喇叭声,他可能想出去。
余大妈和丈夫是在他6个月的时候才知道他有病。那是1968年的冬天,有一天一家人坐151去余大妈工作的余杭农场,同车的一个男人告诉她孩子可能有病,叫他们带去医院检查下。“他那时腿是不会站,也不会咿咿呀呀发声,两只眼睛还总是往头顶翻,当时我们总觉得孩子还小,大一点会好的。”
随后的1969年整整一年,余大妈夫妻俩都是在抱孩子看病中度过的,下半年,沈力俊终于被确诊为脑瘫儿,医生劝夫妻俩再生一个正常的。
“再生下还是一样残疾的怎么办?就算生个聪明的,将来我们肯定会对正常的那个更好点,那对俊俊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我们不生。”善良夫妻,很快做出了决定。“我知道这种病是一辈子的,但只要我们一天活着,就要照顾好他,这是我们的责任。”
这一辈子都守在家里
“我们并不觉得苦”
当时夫妇俩都有工作,最开始孩子由余姚的外婆照顾,几年后外婆年迈,夫妻俩就把孩子接回杭州,在他们上班的时候就找了一对善良的老人看顾,但随后老人也照顾不动了,夫妻俩只好自己来。
“只能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中午回来喂他吃饭、解手,我再赶去上班。”1993年,夫妻俩相继退休,两人几乎没出过远门,最开始还能扶他下楼走走,但后来渐渐抱扶不动,每年只能带他下楼三四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陪他。
余大妈说,自己连武林广场都很少去,至于“信义坊”和“胜利河”,自己听都没听说过。“可我们并不觉得苦。”余大妈跟我说话的时候,表情温柔,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力俊。
而沈大伯说,现在两个人都老了,体力一年不如一年,余大妈身上还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儿子的将来就成了一块心病,他在考虑找一家养老院,三个人都住进去:“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即使我们走了也放心。”
京都苑社区业委会主任徐小静说:“四十四年照顾这个残疾的儿子,身心的压力想也不用想,但他们依旧能过得这么开心,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