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苗:7月23日第一批连夜赶往事发现场的记者
一名伤者冲我打出胜利的手势
7月24日凌晨,温州这座城市仍然醒着。到处都是闪烁的车灯,虽然嘈杂,但秩序井然。大家都按照交警的指挥,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在血液中心门口,90后少年程鹏伟穿着白大褂,不停地解答着献血者的疑问。他是23日晚上最早赶来献血的人之一,因为献血的人越来越多,他怕有人不知道流程,就向医生借了一套衣服,做起了志愿者。
这个凌晨的温州,拥挤而温暖。
7月24日早上,我要去医院采访,的哥听说我是记者,是来采访动车事故的,怎么也不肯收车费。我坚持,他免掉了燃油附加费。
在温州的几天采访中,我听到了这样一个寻亲的故事:
24日凌晨4点半,在康宁医院,张冰莲坐在靠墙边的一张病床上。她身材削瘦,面容娇好,只是满脸愁容,低垂着头。
她拿出数码相机,翻出一张女儿的照片,一头短发的孩子坐在河边,笑容灿烂,样子像极了她的母亲。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女儿,她叫黄雨淳,12岁。”这个晚上,张冰莲已不知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我心里其实知道,如果她的女儿不在身边,最大的可能是伤重被送到了别的医院。还有一种可能,是孩子已经不在了。这个结果,我不敢想……
之后的两天,我利用采访之便,跑遍了温州11家参与救治伤员的医院,一直没有找到黄雨淳。直到在官方公布的遇难者名单中,我见到了黄雨淳的名字。
再拨打张冰莲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我很难想象,身体有伤的她,在无法联系到女儿的情况下,是怎么度过这让人绝望的30多个小时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得知这个噩耗?
7月25日,我在一家医院采访,一名伤者冲我打出了一个“V”的手势。他为自己在这次事故中能够幸运逃生感到高兴,也想表达这样一种想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我也相信,不管你我是“看客”还是“乘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