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朝香:7月24日第二批赶往事发现场的记者
他专门坐车过来,只想献一束百合花
7月25日下午,我在温州附二医院儿童ICU外见到了项玮伊的爷爷、舅舅和叔叔,他们沉默地坐在病房前。特别是伊伊的爷爷,一位又黑又瘦的老人,看起来很倔强,他就弯着腰坐在哪儿,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在看什么,又不知道在看什么,伊伊的叔叔则蹲在楼梯上,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周围都是记者,大家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没有人有开口说话的勇气。
这种情绪和气氛,让人觉得压抑、凄苦:病房外都是伊伊的亲人,病房里的伊伊已经是孤儿,而谁也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7月26日下午,事故路段已经重新通上了火车。在高架桥下,工作人员正在清理残缺的车厢。
从平阳来的一家人,两男一女,都是30多岁的样子。他们说话声音很小,面无表情。
在和现场的警察交涉了几分钟后,他们被允许进入现场。
40多分钟后,他们走了出来。
“我想找我妹妹的头。”那名戴金项链的男子有气无力地说,他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努力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那种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围在四周的记者们,一下子都沉默了。
“我妹妹坐在16号车厢,她才27岁啊。我们找到了她的遗体,但是没有头。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帮她找到,哪怕是把车厢切开。”男子继续说,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凶,但这个时候,从他脸上我只能感受到悲伤。
这个时候,高架桥上,一列动车正呼啸而过。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一家人,大家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天下午2点多,我在现场还见到了一名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衣白裤,手上捧着一束百合花。他向执勤的武警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河北人,孙卫红。
他说他只是名志愿者,刚好在福建出差,专门坐车过来,只是想在出事的地方献上一束花。
“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孙卫红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