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压会所营业一月卖淫数百次 女技师通过考试(组图)
今年3月2日晚,古荡派出所在先期采集了大量证据后,联合西湖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突袭了文二西路163号的女人风尚SPA减压会所,抓获4对正在卖淫嫖娼男女,还有4名主要犯罪嫌疑人。
经查,这家名为帮女子减压的会所,出入的都是男客。4名主要犯罪嫌疑人涉嫌组织卖淫数百次。
老板娘姓陈,建德人,1974年生。
陈开过那种做偏门生意的休闲店,赚过钱,因父母强烈反对,她关了休闲店,投资女子减压会所。
弟弟小陈,1976年生,主要负责看监控和收银。店里装有两只监控,一只监控正对大门,一只监控对着收银台,都由小陈管理。
主管姓郑,男,1986年生,浙江开化人,主要负责培训小姐,俗称“试钟师”(小姐上岗前,先由他来培训,并考核其合不合格)。
收银员姓张,男,1985年生,陕西人,除了收银,还要负责店里的卫生清扫工作。(本报7月15日曾报道)
昨天,4人在杭州市中级法院4号庭受审。
4号庭是个小法庭,旁听席大概能坐二十人。
9:30,3个背着书包的小女生走了进来,在一个角落坐下。坐在最里面的小女生扎着低低的马尾,胖胖的,白T恤上印着米奇老鼠图案,牛仔七分裤、白色运动鞋。黑色书包反背在胸前,双手紧抱着书包。
她是老板娘陈某的女儿,过完这个暑假,她就升高二了。陪她来的是她的两个同学。
陈是个单身妈妈,女儿3岁时,她就和丈夫分开了,独自一人带着女儿来到杭州打拼。
陈在家中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个弟弟,就是小陈。他们的父母已经70多岁,都在建德老家。律师说,至今也没人忍心告诉他们,女儿儿子都被抓了。他们一直以为,女儿在杭州开的是正规的美容店,小儿子帮姐姐做生意去了。
9:45,庭审开始。
法警把4名被告带上庭。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她瘦弱娇小,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高鼻梁,穿着蓝色看守服。
走向被告席的那段路,她拖着脚镣一步步走得很慢,头扭过去看旁听席。
她的眼神很快聚焦在角落里的女儿身上。
妈妈过来了,女儿右手攥成一个拳,拼命往嘴里送,似乎想堵住哭声,但最后还是哭倒在了一个女同学的怀里,两个女同学,跟着哭了起来,紧紧抱住她。
陈的眼泪掉了下来,但当女儿抬头看陈时,陈冲女儿笑了。
4人被带上被告席,检察官指控,仅在2011年2月1日至3月2日期间,4被告结伙组织卖淫女,在女人风尚SPA减压会所内从事卖淫活动553次,应以组织卖淫罪追究刑事责任。
陈最先受审。
陈说,2009年1月她盘下了这家店,装修3个月后,正式营业。“我真的很想做正规生意,但是房租一年30万,装修又花了40多万。生意不好,后来连房租都交不起,违约走人的话又要付一大笔违约金。”
2010年下半年,陈告诉手下员工,女人会所要转型了,从服务女客人变为服务男客人。她让弟弟过来帮忙,又从杭州一家知名娱乐场所找来郑某,帮她培训店里的女技师(即小姐)。
检察官问陈:“你弟弟在店里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她激动起来:“他没做什么,就是修修灯泡、修修门!”她跟检察官强调,弟弟只是来杭州玩的,没有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从事的是违法行为,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让他过来!”
很快,她恢复平静,说要跟法官讲几句话。法官同意,她说:“我认为我是老板,理应负全部责任,追究我一个人的罪责,和我的员工无关。”
旁听席上,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她的女儿在哭。
陈被带下去,接下来审弟弟小陈。
弟弟长得又高又壮,来杭州前,他是一名装修工。弟弟离婚多年,有个12岁儿子跟他,现在在老家由爷爷奶奶照顾。
弟弟说,自己最初是来杭州看病的,自己腰椎间盘突出,又得了尿路结石。为了方便看病,就住在姐姐那里。“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女儿在杭州,也不容易,就想帮帮她。”
“培训师”郑某受审。他穿着绿色T恤,白嫩清秀,
他一走上被告席,坐在旁听席上的妈妈失声恸哭。
店内每个女技师上岗前都要经过郑的培训,郑让她们把自己当作男客,教她们怎么服务。他称这个为试钟,每试钟一次,女子都要付给他300块钱,郑拿200元,老板娘拿100元。
郑求法官网开一面,他说他的爷爷得了癌症,不知道自己刑满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
4人逐一审完后,又被一并带上法庭,进入举证、法庭辩论等环节。
陈走在最前面,依旧走得很慢。
陈的女儿再次哭倒在女同学怀里。
检察官拿出各项物证、书证、证人证言等,一一列举,其余三人都表示没有异议,只有陈一直在说:“我是老板,不要治他们的罪,错在我!”
11:20,法庭辩论。
检察官威严地说:“卖淫是旧社会遗留下的风气,我国法律明令禁止,这种行为破坏社会风气、破坏家庭、传播疾病……”
律师为陈辩护,她说,陈本来是想做正当生意的,由于现实的压力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房租太贵,生意太差,还要供养女儿,实在是很艰难。如果她知法,她一定不会这样做,更不会把自己的亲弟弟拉下水。”女律师很动情。
旁听席上,陈的女儿失声恸哭。
12:01,最后陈述。
陈很激动,她说了很长一段话。
她声音很大很大,带着浓重的哭腔。她说:“请法庭原谅我这个无知、法盲的单身女人。我害了我的家人,也害了我的员工,他们不过是来打工的,他们都来自农村,都家境贫寒,都本性良好。我恳请各位对他们网开一面,我对不起他们!”
法庭哭声一片,4个被告都哭了,郑的家人哭了,陈的女儿哭了,女儿的两个女同学也跟着哭了。
她继续说:“我真心认罪伏法,我不敢奢求法庭对我宽大处理,但是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法庭能给我一个以后在双亲面前尽孝、在女儿面前尽责的机会。”
说完,她嚎啕大哭。
其余三人也都哭着说,认罪伏法。
法官宣布择日宣判。
4人被带下法庭。
陈的女儿站了起来,只是哭。陈笑着注视着她,嘴形动了动,好像在说:“照顾好自己。”
人去庭空,她的女儿怔怔地站在法庭外,一直不肯离开,两个同学搀扶着她。
我想过去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她的两个女同学倏地挡在了她的面前,不让我靠近。她挣脱开两个女同学的手,冲到女同学前面,哭着说,我想听听她(记者)说什么。
“妈妈有没有讲过她的工作?”我问。
她倒在同学怀里大哭:“没有,从来没有!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妈妈,是我害了你,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