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很多街头巷角现在还有这样的场景。 插图 连诚
陆师傅家臭豆腐正宗
沈师傅家大夏天难过
怎么办?
昨日9:23,沈先生来电:闸弄口新村这边,有个家庭作坊,三四年都在做臭豆腐和苋菜梗,同志,我告诉你,真的是很臭很臭很臭很臭很臭啊(记录注:一连说了五个很臭),现在夏天,真当受不了。
舒俊核实报道:下午两点多,按照沈先生给的地址,我们来到了闸弄口新村的一条巷子前。
巷子很逼仄,深得望不到头,走过两三百米,到了一幢小楼前,空气里隐隐有点异味。
这就是沈先生说的那个臭豆腐作坊。
这幢两层半的小楼,外墙灰蒙蒙的,从房屋结构看,应该有些年月了。屋子的铁门锁着,锈迹斑斑,似乎没人在家。
昨天下午,给我们来电的沈先生正好不在家。沈先生家就在小楼东边,是一幢三层高的房子,与小楼的距离1米不到。
“隔壁这户人家,臭豆腐做了十几年了,我们实在受不了啊……每天早上五六点钟,还有晚上九点多,味道是真当难闻,闻了都想吐的啊,家里窗户从来不敢开的。我们也向社区和政府部门反映过,都解决不好。”沈先生在电话里说。
在门口等了一会,巷子口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只见一个男人,骑一辆黄色三轮摩托,朝我们开了过来。
他熟练地挂挡、转弯、刹车,稳稳地把车停在了门口,车后还叠着五筐豆腐。
“你们找谁?”他一边把豆腐搬下车,一边疑惑地看着我们。我们说了沈先生反映的事,他笑了笑,“其实味道不重的,你现在闻闻看,有没有臭味?”
他姓陆,58岁,穿黑色短袖,米黄色长裤,有点秃顶,头发和胡碴都有点花白了。他说他喜欢做臭豆腐。
“这幢房子是30多年前,我和前妻一起造的。29岁那年,我们离婚了,所以现在我只能算是房子的半个主人。”说起过去的事,他开始滔滔不绝。
他说自己和臭豆腐有缘分,做臭豆腐的本事,是祖辈传下来的。
“臭豆腐做得最好的,是我奶奶,后来我爸妈也学会了,做臭豆腐就成了他们养家的手艺。我们家兄弟姐妹4个,吃饭、上学的钱,都是父母做臭豆腐挣下的。小时候条件不好,臭豆腐都算是好东西。我记得最深的一道菜,叫毛豆子煎臭豆腐,哎哟,那豆子脆,豆腐软,真当好吃。”陆师傅说。
从小吃臭豆腐的陆师傅,从没想过自己下半辈子会靠做臭豆腐过日子。
20多岁时,陆师傅进了杭州机床厂,36岁已经是机床厂的干部。后来机床厂效益不好,鼓励富余人员自谋职业。陆师傅就做了个大胆决定:辞职,卖臭豆腐。
“我老父母那时都60多岁了,每天还是做臭豆腐、霉苋菜,不肯歇,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了。我就主动把担子接过来,在我看来这是一种继承,我把父母的那份情感继承下来了……”陆师傅说。
学做臭豆腐,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在父亲的帮助下,陆师傅大致掌握了操作的方法。
开始时,他的臭豆腐经常是酸的,没法吃。臭豆腐发酵时间太短或过长,都会影响口感。随着慢慢摸索,陆师傅的臭豆腐越做越好,在菜市场大受欢迎。“以前我在仙林桥那边卖臭豆腐,因为头发少,还得了一个绰号,叫‘瘌痢头臭豆腐’,说出去别人都晓得的。”
陆师傅与臭豆腐的缘分,不仅限于此。他现在的老婆刘大姐,以前是杭州豆制品厂的工人,因为陆师傅与豆制品厂有合作,厂长就把刘大姐介绍给了他。2000年,他和小他10岁的刘大姐结婚,婚后有了一个女儿,今年10岁,开学上四年级了。
陆师傅说,臭豆腐不仅和他有缘,而且给了他很多的快乐。“臭豆腐卖出去后,我一想到有那么多人要吃我的臭豆腐,我就很高兴,所以我才一天一天坚持做下来,每天闻这个味道,我都觉得很香的,很有味道。”
边说着,陆师傅开始收拾刚运来的白豆腐。他先用清水把一整块豆腐洗一遍,然后把豆腐切成一块块整齐的长方体,放到干燥的地方晾起来。
“大概晾一个小时,就可以把豆腐放到卤水里了,卤水很关键,我用的是陈年的霉苋菜水,混合一定比例食盐。豆腐放到这种水里,闷上一晚,臭豆腐就做好了。做出来的豆腐味道好,口感好。”
在一间约5平方米的发酵室,放了五六口水缸,里面都是卤水。旁边工作台上,放着几屉发酵好的臭豆腐。
“我一般晚上9点左右把新买的豆腐放到缸里,全部弄完大概要12点了。早上5点多,我就起床,把臭豆腐捞出来,先分类,老的一边,嫩的一边,看客户需要什么样的臭豆腐,再分头送过去,一直要送到下午,有时候晚上也要送。”陆师傅说。
晚上七点左右,陆师傅的老婆刘大姐回来了,手上提着几袋蔬菜,有冬瓜、青菜、小葱。“我们吃得很简单的,臭豆腐也经常吃,嫩的可以做臭豆腐水蒸蛋,老的可以做青椒炒臭豆腐。我老公喜欢做臭豆腐,他赚的钞票不多,勉强养家糊口,但他开心。做臭豆腐,味道是有的,我老公放豆腐、捞豆腐,尽量选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就是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希望邻居能谅解……”刘大姐说。
联系闸弄口社区,朱主任说她在这里做社区主任已经9年了,这家人做豆腐起码十年以上。以前的确有点味道的,后来排水沟什么的重新弄过。
朱主任说,邻居如果有意见可以随时到社区来反映,社区会出面协调,我们甚至可以找社区律师来帮忙调解。
据都市快报 作者 舒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