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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托起生命希望——吴菊萍现象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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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迹,瞬间发生。关爱,无处不在。

  一个多月前,吴菊萍用一双娇弱的双臂,接住了10楼坠落的妞妞。一个多月来,两人的命运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如今,吴菊萍手臂康复很顺利,断骨有生长的迹象。而妞妞的精神也不错,调皮时会做鬼脸。一切的一切,都朝着所有人期望的结果发展。

  “我只是个普通人,做了一件大家都会做的事。”每次谈及自己的举动,吴菊萍总会这么说。

  在吴菊萍救人的背后,有无数人为之揪心过、努力过,默默付出过。这是她与所有参与救助和关心妞妞的人们,一起创造的生命奇迹。

  千钧一发,邻里总动员

  时间过去一月余,杭州滨江白金海岸小区已恢复往日的平静,但吴菊萍和妞妞,依旧是居民们心头的牵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小区大门口高挂的横幅上。“向‘英雄妈妈’——吴菊萍致敬”、“祝妞妞小朋友早日康复”,朴实的语言让人内心的温馨感油然而生。

  冯清政是小区物业管理处的一名保安。这位24岁的安徽小伙,一张娃娃脸,说话带点腼腆。现在,每次巡逻路过22幢,他总会不自觉放慢脚步,把目光停留在楼前的绿化处。

  7月2日中午12时多,天气燥热。冯清政在22幢旁边的岗亭值班。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个普通的周六。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头:有人在22幢底下大喊大叫。他跑到离22幢2单元约30米处,只见10楼窗台,一个孩子挂在空中,小手艰难地扒着窗台。他赶紧掏出对讲机,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请求同事支援,一边迈开大步冲过去。此时,冯清政清楚地看见,吴菊萍已经站在那里。她的身体看上去很娇小,但手臂却伸展得特别有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当吴菊萍倒下的那一刻,冯清政正好跑到她身后。妞妞侧躺在绿地上,摔得不轻,但还会哭。在和同事拨打120后,冯清政跑上去抱起妞妞,奔向大门口等救护车。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小家伙,他的手几乎一动不敢动。

  “就差1秒啊,如果能给我1秒钟,我就可以和吴菊萍一起张开双手接妞妞,妞妞也许不会摔得这么重……”回想起那一幕,小伙子突然攥紧拳头,目光变得闪烁。头几天,妞妞情况不好时,他不敢独处。有时,他甚至禁不住偷偷落泪,说不清是自责,还是难过。

  22幢的东侧有10多棵树,枝头系着的黄丝带随风飘展,仿佛在传达一份牵挂,寄托一种祝福。吴菊萍救人后,小区居民自发在这里为她和妞妞举行祈福活动。大家期待着,有一天重新看到妞妞蹦跳的身影。

  22幢2单元902室的住户潘金文,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经营一家网店。平时,他的双手做得最多的是敲打键盘。而妞妞坠楼的那一瞬间,他举起又大又沉的木梯,在近30米的高空筑起一道爱心屏障。

  潘金文就住在妞妞家的楼下。那天中午,他发现情况时,妞妞先是坐在窗台上,而后又180度大转身。“怎么办,怎么办?”他屏住呼吸,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阳台上摆着一把约2.5米长的人字木梯,是他装修时用过的。他一把举起梯子展平,扯一块晾在旁边的布绑住,将梯子伸向妞妞脚下,想把妞妞“顶”回去,但梯子短了点,够不到。此时,妞妞已经挂在窗台上。潘金文一边大声喊“不要动,抓住不要动”,一边把梯子的另一头架在自家窗户上。只有10秒钟,妞妞便猛地下坠。“我只感觉梯子一震,等我低头去看,妞妞和吴菊萍都倒在绿地上。”

  如今,救人的木梯仍摆放在阳台,只是潘金文再也无法像当时一样轻易举起它:“真不知当时是哪来的力气,只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她。我必须感谢吴菊萍,是她让我的那一挡发挥了小作用,真高兴妞妞醒了!”

  也许吴菊萍没想到,她救人前脱掉的那双高跟鞋,一直有人帮忙保管着。保管者是102室住户顾玲娣,她把吴菊萍的鞋子掸去灰尘,摆放在鞋架中。“吴菊萍救人昏倒后,被丈夫送去医院,鞋子落在绿地边。我们就把这双鞋收起来,等她回来亲手归还,相信很快就可以做到了!”顾玲娣笑起来很朴实。

  小区物业管理处保安部经理刘平净一直护送妞妞到武警医院。当得知情况后,他把刚打好的中饭一扔,越过绿化带,一路狂奔,抄近路赶到22幢。当时,他看到冯清政抱着妞妞出来,赶紧给妞妞妈妈打电话。

  人紧张时,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等不到救护车,刘平净不顾一切冲向远处的一辆出租车。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到医院。从妞妞坠楼到赶到武警医院,只花了约10分钟。当目送妞妞进急救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完全被汗水湿透。

  刘文聪是妞妞的对门邻居,有个3岁大的女儿,经常和妞妞一起玩,两家人特别熟悉。妞妞爬上窗台时,他本想爬空调架过去救人。可他刚转身进屋,就听见外面一阵惊呼……后来,他自己开车跟着来到医院:“我想,多一个人帮妞妞,就多一份希望。”

  事发头几天,他一直很难过,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妞妞的模样,直到妞妞度过危险期,他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了许多。前些天,他妻子和女儿还专程到浙医二院去看望妞妞。

  生命接力,天使创奇迹

  吴菊萍的勇敢一接,创造出一个救人奇迹。但事情远没有结束,爱心接力还在继续。为了救治吴菊萍和妞妞,医护人员倾尽全力,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发生在温暖的病房里……

  富阳市中医骨伤医院的新院区位于320国道旁。因为吴菊萍的到来,医院名声大噪;也因为吴菊萍,医院感到压力。

  “左手尺桡骨粉碎性骨折,断成三截,还有小碎骨。这么重的伤势,只有在车祸或机器挤压伤中才看得到。”第一次拿着吴菊萍的X光片子时,医院副院长金登峰有些惊讶。他问受伤的原因,吴菊萍的回答有些轻描淡写:“有个孩子从楼上掉下来,我接了一下。”后来他才得知,孩子是从30米高空掉下来的,既震惊又感动。院长张玉柱当时正在北京开会,得知消息后便请假回富阳。电话里,他便拍板:吴菊萍的医药费全免。

  入夜,医院会议室灯光明亮,20多位专家现场会诊。他们仔细查看吴菊萍的X光片,讨论究竟是手术治疗,还是手法整复治疗。手术治疗难度小,但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手法整复愈合后不留疤痕,但风险极大。有医生建议,保险起见应采用手术治疗。张玉柱盯着X光片,眉头紧锁。经过民主投票,医院决定尊重吴菊萍的意愿,首选手法整复方案,同时有两套手术方案备选。

  7月6日上午,张玉柱亲自操刀,为吴菊萍进行手法整复。半小时后,一个好消息传出,首次复位结果满意。

  “和吴菊萍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觉得她是个非常乐观的人。”金登峰有些感叹。第一次手法整复会带来钻心疼痛,医院本来打算实施全麻。但吴菊萍婉拒了,因为怕影响恢复。最后,专家们只用少量麻药,她在有知觉的情况下接受治疗,没有叫喊一声。正是这样的一个吴菊萍,感动着身边的每一位医护人员。

  裘晓冬,是一位骨科专家,日常要照看20多位病人。而现在,医院把他腾出来专门照顾吴菊萍。于是,他每天的作息都围绕着吴菊萍而来:上午8时30分病房查房,检查夹板松紧状况,并帮助她做功能锻炼;下午3时,和吴菊萍交流病情;晚上8时,再一次查房。

  裘晓冬新开通一部手机,这是属于吴菊萍的24小时热线。只要吴菊萍有需要,他就像个消防员一样随时赶到。有一天深夜11时多,他刚要睡下,电话响了。“小拇指有点痛……”电话那头,吴菊萍的声音有些低沉,欲言又止。

  裘晓冬心里明白,吴菊萍一般不喊痛,这次可能真有问题。于是,他立刻开车赶到医院,对她的夹板进行调整。凌晨时分,直到吴菊萍感觉舒服些,他才安心离开。

  入院的最初几天,病床上的吴菊萍一直忐忑不安,她并不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而是牵挂着另一个在病床上的小生命。此时此刻,在浙大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正经历着一场与死神赛跑的考验。

  7月2日下午3时39分,妞妞被送入浙大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下午4时许,远在温州开会的重症监护中心主任张晨美接到紧急电话:“有个女孩从10楼掉下,伤得比较重。听说有人把她接了一下,是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

  张晨美立刻驱车赶回,当晚8时到达医院。此时,骨科、脑外科、普外科和泌尿外科等科室的主任都已从家里赶到重症监护室。

  当晚,妞妞紧急接受手术,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11时结束。医生发现,女孩伤势非常严重:脾碎裂、肝碎裂、胃穿孔、外伤引起胰腺水肿、肺挫伤、右肺破裂,还有气胸。另外,妞妞左半身的上肢、下肢多处骨折,脊椎骨折,脑挫伤,能否恢复还不清楚。

  深夜,万籁俱寂。可重症监护室里,十几位医生和护士们神色凝重,紧张而忙碌。配药、化验、注射、上呼吸机、插管、保持气管畅通、记录仪器参数……大家一秒都没有闲着,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妞妞身上。

  这也许是医生护士们所经过最忙碌的一个周六,但大家没有丝毫怨言。第二天,由副院长龚方戚牵头,医院所有外科科室的主任全部到场为妞妞会诊。

  死神的脚步似乎越来越近。7月3日凌晨2时,妞妞的血压为68/41;凌晨3时,降为60/37;中午11时,高烧40.9℃,呼吸机用氧量为100%(一般病人只需20%左右)。7月4日上午8时,妞妞深度昏迷,对任何外界刺激都没有反应。

  此时,一位护士见妞妞头发有些长,担心影响治疗,就请示护士长楼晓芳是否给妞妞剪头发。楼晓芳望了望病床,妞妞像睡熟了一般。“再观察下吧,小女孩爱漂亮。万一她就这么走了,留着头发更好些。”楼晓芳说完,悄悄把头转了过去。此时,她已做好最坏打算,但她不愿把消极情绪传染给身边人。因为她知道,所有人都没有放弃。

  妞妞是个坚强的孩子,7月5日,她对外界刺激开始有轻微反应。这对医护人员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剂!每天,楼晓芳带着八九个护士一起给妞妞做全身护理,用两个小脸盆,一个洗脸,一个洗身体。眼角、鼻子周围、耳朵后面,身体的部位用温开水擦拭干净,再轻轻按摩。同时,检查全身的皮肤是否有破损,连头发里都看过。

  张晨美原本要去印尼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但到了上海虹桥机场,仍然放心不下妞妞,临时退掉机票返回杭州。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现象无法解释,这就是爱心创造的奇迹。昏迷10天后,妞妞终于醒了。7月25日,看护妞妞的接力棒,传递到浙医二院。医院立即由院长王建安牵头,成立以神经外科、康复科、神经内科、骨科、胸外科、普外科、感染科、营养科、消化内科、呼吸内科等科室资深专家组成的多学科治疗专家小组。

  “不管最后妞妞能康复到什么程度,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会尽百分之百的努力。”王建安说。

  在浙医二院妞妞的新病房门口贴有温馨小纸条:“祝妞妞早日康复”。病房的墙上挂着画板,贴着漂亮的图案,这些都是护士们自发给妞妞买的。这些天,浙医二院神经外科一病区护士长陈海莲的喉咙有些沙哑。妞妞入院的第一天,她放心不下,就睡在了病房。

  “我也是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我能体会妞妞父母的心情。”陈海莲说,看护妞妞的第一周,她每天要到晚上10时后才回家,此时女儿早已入睡。想女儿时,只能通过电话听听声音。

  现在,妞妞的肢体运动能力逐渐改善,左手拇指和食指可以把弹珠夹起来。小家伙胃口也好起来,体重只比出事前轻了1斤。

  爱心涌流,温暖你我他

  我们的社会不缺少美,只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们的身边从未缺乏爱,只要用心就可以体会到。

  当吴菊萍和妞妞在医院接受治疗时,社会上的爱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大家被吴菊萍所感动,也在用实际行动学习她的善举。

  离富阳中医骨伤医院门口200多米远,有家妍妍饭馆,平常很多医生也会光顾。因为骨折病人要忌口,医院特地在这家饭馆为吴菊萍和照顾她的爸妈定制一日三餐。

  中午时分,饭馆里生意不错,老板娘罗小伟亲自上阵,忙进忙出。“张玉柱院长特地嘱咐过我们,吴菊萍的菜忌油腻,因为在断奶期,高蛋白要少吃。”她给吴菊萍烧的菜就放一点色拉油、盐和酱油,味精鸡精都不用。“白糖也不用,因为她妈妈血糖高,每天照顾女儿很累,因此也得吃健康点。”

  顶着烈日给吴菊萍送菜的阿姨,每次都会仔细把菜用保鲜膜包好,然后以最快速度送去病房。“能为他们做点事,挺高兴的!”

  能和吴菊萍见上一面就好,哪怕只有1分钟,这是很多人的想法。浙江师范大学法政学院的一支暑期实践队连夜写好祝福语,赶到吴菊萍的病房,最终得到1分钟的探望时间。大学生们献上了自己创作的“千言三字经”。

  每天,吴菊萍都能感受到关心和温暖。一位不知名的女士给了她意外的感动。这位30多岁的女士把一个大盒子交给医生,里边有枕头和垫子。她说,吴菊萍每天要躺着养伤,肯定会腰酸背痛,有枕头和垫子会舒服些。医生让她留下电话和名字,她摆摆手,没多说一句就走了。正是这枕头和垫子,给吴菊萍减轻不少痛苦。

  7月17日清早6时,来自新昌的普通油漆工王友贵带着敬意,坐车辗转5个多小时,走进吴菊萍的病房。尽管只交谈了几分钟,王友贵却觉得很值。临走时,他掏出300元钱想表达心意,吴菊萍没有收。之后,他又去浙大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看妞妞,返回新昌时已是晚上7时。

  直到现在,妞妞爸爸章中华还清楚记得一位叫杨佰科的出租车司机。他第一次去富阳看望吴菊萍时,坐上了他的车。杨佰科无意中得知他是妞妞爸爸,死活不肯收300元钱的车钱。不仅如此,他还摸出100元钱托人交给章中华,并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把这点钱留给你女儿治病吧”。

  前段时间,他收到安吉路实验学校的同学们送来的一个信封和一幅画。信封的背面写着:这是安吉路实验学校302班同学的心意,共计2892.5元。这是同学们利用两个晚上为妞妞义卖矿泉水的所有收入,代表同学们的一分心意!祝妞妞早日康复!

  而看完那幅画,他的眼眶湿润了。画上,有妞妞一家三口,还有医生和护士。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妞妞完全康复了。“我以后要给妞妞看,让她知道,社会上有这么多人爱着她。”

  吴菊萍和妞妞家人的感动绝不仅于此。北京的一位企业主专程从北京飞来杭州慰问吴菊萍和妞妞,还专门带来10万元慰问金。

  杭州师范大学钱江学院13名参加暑期社会实践的大学生为妞妞送来4000只千纸鹤和许愿心。为了折千纸鹤和许愿心,学生们从前一天下午一直忙到当天凌晨1时。

  ……

  人间最美好的,莫过于真挚的情感。这真情,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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