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坛里还能看见遗骨

抽血检验

　　昨天，位于义乌市五洲大道边上的林山寺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义乌市疾控中心工作人员在寺庙里忙碌采集血样。

　　9月初，在这座寺庙的小山坡上，一位修建花坛的工人挖出了8具人体遗骸，而这座寺庙在抗日战争期间是日军细菌部队的实战检验中心。

　　包括王选在内的很多专家怀疑这些遗骸极有可能是细菌战被害者，建议义乌政府立即向省里汇报，邀请专家进行检测。

　　修花坛挖出了8具遗骸

　　9月初，林山寺住持祖升决定在寺内开辟几处花坛，因为花坛都建在水泥地上缺少泥土，他就要求施工的刘维坤随便到有土的地方挖一些过来填上。

　　7号傍晚，刘维坤打算在就近的小山坡上挖泥，可几铁锹下去，竟闻到一股臭味，接着他就从挖出的泥土中发现了一些碎裂的骨头。

　　以为是动物的骨头，刘维坤并没有在意，继续挖，此时，却露出来一个不完整的头盖骨。

　　感觉奇怪的刘维坤又挖了几下，让他诧异的是，又挖出了6个完整的头盖骨，边上还凌乱散布着很多其他骨头。而这些头盖骨在阳光的照射下没过几分钟就自动碎成几块。

　　感觉事情有点怪异，刘维坤赶紧告诉了住持。

　　住持赶到现场后，又发现了一个头盖骨，“我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头盖骨是脸往下，头往上的，说明当初绝对不可能是正规下葬的！”

　　第二天，住持让人把发现的骨头集中在一起，超度后，埋在了边上的一个花坛里。

　　“2003年寺庙修建新的庙堂时，也曾发现过几具人的遗骸，但很散，不像这次这么集中。”住持说，担心泥土里面会有更多的遗骸，他要求工人不准再挖掘。

　　日军细菌战实战检验中心

　　就在林山寺

　　9月18日，林山寺一位理事把寺庙挖出遗骸的事情告诉了侵华日军细菌战义乌展览馆馆长王培根，敏感的他，觉得这一切很不正常，——因为发现遗骸的林山寺，当初就是日军细菌战的实战检验中心，日军在这里曾经进行过活体解剖，这些遗骸极有可能是当年的受害者。

　　侵华日军细菌战义乌展览馆副馆长何必会说，抗日期间，日军曾两次在义乌发动细菌战，共导致1318人死亡。

　　第一次细菌战是1941年的北门细菌战。当时义乌全城封锁，前来调查灾情的中国红十字会医疗队队长刘亲歆染病死在义乌。

　　第二次是崇山细菌战。这一次林山寺附近的崇山村成为重灾区，当时全村1200余人有405人死于细菌战，20余户灭门，50多具尸体不知去向。

　　“1942年5月，有天上午，我们村上头一架日军飞机飞过，洒下一些烟状的液体，当天下午就有很多人死去。”83岁的崇山村民王化潮回忆当年的情景似乎历历在目，“当年日军喷洒完细菌后，就以免费治疗为名诱骗患瘟疫的村民进寺治疗。”

　　触过遗骸的人群和骨头进行检测，一旦发现有存活的细菌将把整个寺庙封闭起来。

　　为了避免意外出现，疾控中心人员还将抓捕寺庙中的老鼠带回去化验。

　　南京发现的细菌战遗骸

　　含有霍乱基因

　　“如果这些遗体真是细菌战受害者，那将是全国发现的第二例。”中国细菌战受害者诉讼原告团团长王选说，首次发现日本细菌战部队人体实验的物证则是在南京原1644部队培养细菌工厂所在地范围内。

　　1998年8月18日，在南京市北京东路42号建筑工地，民工们在开挖地基时，在地下1.5米处发现了29个颜色发黑的头盖骨，这些头颅骨气味刺鼻让人受不了，不像是正常死亡的遗骨，民工们立即上报有关部门。而作为资深的细菌学权威，南京医科大学教授胡介堂在第一时间被请到现场会诊。

　　随后经过北京、南京各方面专家检验，认定这批尸骨是1644细菌战部队活人实验中受害惨死者的遗骸，这是我国第一次发现日本细菌战部队人体实验的物证。

　　“而经过考古、中国人民解放局军事医学科学院等10个部门联合调查后发现这些遗骸都含有霍乱基因，这意味着细菌战的标本具有很强的生存能力。”对于义乌在原日军细菌实战检验中心集中发现的遗骸，王选表示很担忧。

　　“义乌相关部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并把情况汇报给省里的专家，邀请他们来全面挖掘和检测。”王选认为，对于这些遗骸的全面检测，义乌还不具备这些能力，必须邀请更高层专家。

　　对于现场被破坏，王选感到非常可惜，因为尸骨的摆放形态是尸体是否正常死亡的重要的判断依据，她表示将尽快赶到义乌现场。

　　事实上，“日军把村民骗进寺庙后就开始进行活体解剖实验，用患者的内脏培养更加凶狠的细菌标本。”

　　“我邻居张菊莲跟我说，她就曾亲眼看过村民被绑在凳子上剖开肚子，吓得连鞋子都没穿，连夜就从寺里逃了出来。”王化潮回忆，逃回村里的张菊莲，把自己看见的情况都告诉了村民，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到林山寺治病。

　　日军见免费治疗的借口不再起作用，便开始进村搜人，那些病重的或病死的村民都成了他们的目标。

　　为了保命，王化潮拖着溃烂的左腿逃到了一座较远的寺庙。

　　1942年11月18日拂晓，为了销毁证据，日军包围了崇山村，以防止疫情蔓延，进村烧房。王化潮闻讯回到村里时，村中176户人家的420余间房屋已在大火中化为乌有，700多村民无家可归，只好露宿农田。

　　寺庙被全面消毒

　　“目前能证实日军在义乌实施活体解剖实验的证据主要是人证，但缺乏物证，如果这些挖出来的遗骸是被日军活体解剖、取走内脏后乱葬在此的受害者，那就是活体解剖的第一物证，对细菌战调查意义重大。”何必会说。

　　为了尽快证实自己的猜测，前天何必会就向义乌疾控中心反映了情况并报了警。但法医初步查看后传来的消息让何必会并不觉得乐观。

　　由于年代久远，人骨很难做DNA检测，法医也只能寄希望于一颗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牙齿。

　　那么万一这些遗骸真的是细菌战受害者，他们身上的细菌还会存在吗？当天发现遗骸的刘维坤回到家里浑身上下就开始发痒，过了两天才好了起来。

　　“省内发现过存活20年的细菌战标本，存活70年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盲目排除。”义乌市疾控中心一位工作人员说，现在他们的工作就是对整个寺庙进行消毒，以及对亲密接。据都市快报 记者 董齐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