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挑担卖菜,到骑着三轮车卖菜,再到开了面包车卖菜,现在又出现了上网卖菜,卖菜这个职业模式,几十年来发生了很大变化。
“菜二代”·现象
菜价贵,这是最近一年多来人们的普遍感受。最近菜价还在涨,小白菜一度卖到5元/斤,韭黄、香菜之类的小众蔬菜售价均超过十元/斤。有人将菜价贵,归结于批发市场到农贸市场的“最后一公里”赚了太多钱。对此,很多人会应和,因为他们看到现在农贸市场的菜贩不仅开上了车,有些还在城市里买了房。而这背后,恰是卖菜方式不断变化,菜贩从农民工向职业菜贩、向城市人转变的过程。因为把卖菜当成了一种职业,当父母辈菜贩因为年龄、身体原因逐渐退出时,80后、90后“菜二代”开始出现在杭州的农贸市场。
在近江农贸市场,一个新的称呼正在摊主和管理者之间传开——“菜二代”。
“菜二代”,指的是父母在市场里经营生意,现在子承父业,出来卖菜的第二代,其中有些是90后。卖菜本是件辛苦活,并不是80后、90后期待的职业。因此市场工作人员开始只把这当成一种亲昵或戏谑的称呼。但统计后发现,这样的“菜二代”在市场里已有几十位,于是这种称呼逐渐有了一种正式的意味。
中专生转行帮家里卖菜
22岁的李珊珊是江西广丰人。在近江农贸市场里,她的摊位正对大门口,很好找。她和男友都是市场里的“菜二代”。现在父母在老家盖房子,她和男友一起打理生意。
现在很少有杭州人在农贸市场卖蔬菜了,十之八九是外地人。农贸市场的管理者们说,卖菜太辛苦,杭州人不愿意做。原本还有一些萧山、余杭的自产自销户,随着菜地消失、土地流转,他们也转行了。
从江西、安徽、四川、山东等外地来的人,是杭州农贸市场里菜贩的主力。他们当初来杭州,主要是为了把老家的特产拿到杭州来卖。比如江西产笋、安徽产姜,他们一路把当地的笋、姜贩运过来,慢慢地在杭州农贸市场里找个摊位做起了稳定生意。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李珊珊的父母在杭州卖了十多年蔬菜。
李珊珊从江西鹰潭一所中专的财务专业毕业后,先在下沙的一家日资企业做财会工作。工作很清闲,但是收入不高,每个月只能挣1000多元。后来妈妈生病,她辞了工作来菜场帮忙,不知不觉,成为“菜二代”已经3年了。
每天卖菜收入三五百元
乍一看,每个蔬菜摊的生意似乎没什么不同,其实差别很大。李珊珊卖的是花菜、番茄、莲藕等干净清爽的蔬菜。她指着芹菜、青菜摊说,卖这些水菜最苦。水菜吃的人最多,生意容易做,但最需要花力气打理收拾,清洗干净才能让卖相清爽;其次辛苦的是剥毛豆,天天从早剥到晚,手指很痛。
李珊珊的父亲从卖水菜起家。她伸出手来说,冬天吃的苦头最大,手经常浸在水里,风一吹长满了冻疮,每个冬天都又痛又痒,好不了。
她很佩服父亲,父亲读过初中,会观察分析。他一边卖水菜剥毛豆,一边争取机会给饭店送菜。西餐用的西兰花、番茄等蔬菜,一次要的量多,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打理。再后来买了一辆面包车,一次可以进很多货,用比批发市场略高的价格卖给附近农贸市场的小菜贩。市场里生意做得大的摊位都有这两块生意。靠着这些生意,现在一家人在杭州的生活已经不用愁了。
很多和她同年学财务专业的中专同学散落在广东或者浙江的工厂里,打一份月薪2000元左右的工。财务工作虽然清闲,不需要耗费太多体力,但也仅仅只能维持生活。和他们相比,李珊珊早已没有了当初卖菜时的失落感。长相清秀的她很喜欢笑,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薄针织衫,和杭州女孩没什么两样。一天进菜、卖菜十多个小时,辛苦是辛苦,但比起当初卖水菜已经轻松很多。想去玩了她就早点结束生意,去附近的四季青服装市场里淘衣服,或者和男朋友去武林路逛街、吃饭,也和杭州女孩一样。
在市场里久了,她认识了不少和她相仿的“菜二代”,男朋友就是这样认识的。她说,刚开始卖菜时有些不适应,后来就习惯了。何况卖菜为家里带来的收入比打工多得多。今年父母回老家盖房子,给单位送菜这块生意暂时停了,每天也还能赚三五百元。已经和饭店说好了,等家里的三层小洋房盖好,父母回到杭州,明年就把送菜的生意重新做起来。
近江市场综合管理处的魏处长说,资格老的经营户在市场里已经十多年了,生意慢慢由儿女们接替。“菜二代”们的行事跟父辈不一样。老一辈给单位送菜,都是靠手写采购单,“菜二代”专门配了传真机,颇有点现代化办公的意思。还有人喜欢带笔记本电脑来卖菜,空了可以上网聊天。而在淘宝网上,已经出现了送菜上门的“网上菜摊”。
这两年“菜二代”大量出现,魏处长开始觉得奇怪,后来一分析也就想通了。“菜二代”家里的蔬菜生意一般很稳定,人脉也广。大点的摊位需要请帮工,帮工工资每个月要1500元到2000元,和孩子在外面打工的收入差不多。现在卖菜早就不比从前,帮助家里把生意做大,卖菜也是一门有前途的职业。
据都市快报 记者 鲁莹 插图 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