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9月28日讯
饭盒、汤盆、勺子、破包,这是陈桂林回家时,身上的全部家当,身无分文,蓬头垢面。陈桂林82岁的父亲陈福宝没有想到,这个3年半前失踪的哑巴儿子还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3年半前,城南街道百妙社区的聋哑人陈桂林突然离奇失踪,从此杳无音信,家里人甚至以为他死了,为他办好了丧事。9月24日,陈桂林突然回到了家里,这在当地炸开了锅。他怎么失踪的,去了哪里,这几年干了些什么,很多人都想知道。
昨天上午,记者来到百妙公寓陈桂林的家中,了解陈桂林这3年多来的坎坷经历。
出门打鱼一直未归
陈桂林今年54岁,先天聋哑,在陈家7个子女中排行第四。陈桂林为人忠厚,平时和街坊邻居关系处得很好,远近都知道陈家有个热情的哑巴。
由于没有上过学,陈桂林很小就跟着父亲在离家不远的街口摆起了自行车修理摊,给过往的行人修车,一修就是几十年。
“他说要去打鱼,就拿着个背篓出去了,走了就一直没回来!”陈福宝记得儿子失踪那天是2008年3月8日,因为那天下雨,父子俩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街口摆摊修车,所以陈桂林一早就出去了,去附近的河浜打鱼,家人也没在意,因为他经常去那一带的河浜打鱼。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陈桂林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我们以为他掉河里了,人家也都说可能淹死了!”母亲陈福奴告诉记者,全家人、亲戚、同社区的邻居和街道的人集体出动,连着找了好多天,并且还报了警,但是仍然没有儿子的消息。
陈福宝告诉记者,家里人从未放弃过寻找陈桂林,都说“活见人死见尸”,但是随着儿子失踪一年都没有消息,家里人开始绝望了,就迷信地找到了当地一名“半仙”算卦,结果算出来儿子真的已经死了,信以为真的陈家人就把陈桂林的丧事给办了。所以街坊四邻也都以为陈桂林已经死了。
然而命运却给陈家人开了个玩笑,陈桂林的突然出现,让全家人又惊又喜。
沿街乞讨遇到旧识
从陈桂林失踪到回家,正好三年半。
记者了解到,最后陈桂林竟然是从千里之外的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回来的。原来,陈桂林在那遇到了多年前在南湖乡真如村的一个老相识——河南人刘开胜。
据了解,刘开胜早年在当时的南湖乡真如村住了18年,为当地的乡镇企业输送员工。因为陈福宝父子俩在街口修车,认识的人很多,所以跟刘开胜相识。
刘开胜后来回了老家固始县,在当地的黎集镇上开了一家店铺。
2010年下半年的一天,当时流落到固始县黎集镇的陈桂林正在挨家挨户沿街乞讨,恰巧来到了刘开胜的店铺。
陈桂林记性很好,看到刘开胜,记得他就是以前的老相识,兴奋地和他握手。刘开胜也记起来他就是当时真如村的陈家哑巴。
但是陈桂林不会说话,他表达的意思外人很难理解。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后,陈桂林表示要走了,而刘开胜也忘了留住他,两人就这样见了面又分开了。
2011年春节过后不久,刘开胜来到秀洲区王江泾镇办事,顺道来到南湖区城南街道看望老朋友。在与城南街道企业服务中心的一位姜姓负责人闲聊时,无意间说起了他在老家见到哑巴陈桂林的事。
陈家哑巴不是已经死了吗?当时这位负责人感到很诧异,马上设法联系到陈家,告知了这个消息。
家人北上寻亲未果
“我们也去找过,就是没找到!”在确定了那个人就是陈桂林后,今年3月份,陈福宝的小儿子动身赶到了河南固始,找到了刘开胜,打听陈桂林的下落。
但由于离上次陈桂林的出现已过了好几个月,寻找遇到了困难。
“我们估计他不会走很远,所以就在最后见到他的那个地方待了一个多星期!”陈桂林的家人说,他们求助当地派出所,无奈没有陈桂林的任何登记信息。于是他们又四处张贴寻人启事,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流浪的哑巴。
“有一次一个人说是看到过,我们兴冲冲地找过去,结果不是他!”陈福宝说。
陈福宝的小儿子见寻找无果,只好打道回府,并委托刘开胜继续寻找,并交代找到了马上打电话过来通知。
回来就帮姐姐修车
前不久,当地一个皮鞋摊的老板告诉刘开胜,经常见到有个流浪汉在一个地方出现,可能就是他要找的人。
刘开胜一连守了好多天,终于找到了仍在乞讨的陈桂林。
9月24日下午,陈福宝一家接到一个电话,说陈桂林已经找到了。当天晚上,河南方面包了一辆车,连夜把陈桂林送了回来。
陈家哑巴活着回来了,这成了四里八乡的大新闻。家里的亲戚朋友、邻居、社区街道的人都来看望他。
回到家后的陈桂林也异常兴奋,气色好了不少。他不时到处走动,看到熟人就上前又是敬礼又是握手。
“我的自行车停在楼下,他就拿着爸爸的工具箱跑下去帮我修车子!”陈桂林的姐姐告诉记者。
受过伤吃过不少苦
“头发、胡子很长很长,看上去老了很多!”家里人说,陈桂林比走的时候瘦了好多,脸又黑又憔悴,肯定吃了不少苦。
回家后的陈桂林也开始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不断重复着一些动作,想方设法告诉人们他的遭遇。人们也从他无声的表达中了解到了一个大概,但是其中的血和泪,只有他自己知道。
陈桂林的上嘴唇被打破过,缝了好几针,脑勺上面也有疤痕,左腿脚踝处受过严重的伤,一直到现在还肿着,走起路来有点跛。
“去给他拍了个片子,医生说左腿脚踝处断了两年了,可能是自己痊愈的!”陈福宝说。
“估计是被人骗走的!”陈福宝告诉记者,陈桂林向他们比划着被人带上车,乘车乘了很久,换了好几趟车,口袋里的钱被人拿走了。
这只是个大概,家人的猜测,也许是陈桂林离奇失踪的最好解释。
黑砖窑里干苦力?
“先是说有轨道的车,后来又说拉车、搬砖,可能是进了黑砖窑!”陈家人告诉记者,他们推断陈桂林失踪的这两年可能进了当地的黑砖窑,并且挨了不少打。陈桂林带回来的饭盒就是当地砖窑厂发的。
看到记者,陈桂林也开始用他无声的语言“诉说”着他的不幸。
他比划着用拳头打自己的嘴巴,翻开上嘴唇给记者看缝合的伤疤,又扒开头发给记者看头上的伤疤,说是人家拿棍子打的。
他跑了好几次,每次都被抓,被人扯住衣服,拽着他的腿把他打了一顿,一顿比一顿狠。而他的腿,是有一次逃跑时跳墙摔坏的。陈桂林一边“讲述”一边发出“哇呀哇呀”的声音,表情很痛苦。
家里人推断陈桂林在砖窑干过苦力,至于后来又为何流落街头乞讨,陈桂林也表达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他的腿断了,干不了活,就把他遗弃了!”
记者了解到,陈桂林在固始流浪时,当地巡查的民警也注意过他,但由于陈桂林不识字,又不能说话,表达的意思没人能懂,所以民警也没能帮上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