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会面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开了,那位“爸爸”那位“妈妈”还趴在桌上在哭泣。记者陈中秋摄
“爸爸”当场用毛笔写下“我是南方陈家村人氏”几个字,放到那封书信上对照。记者陈中秋摄
昨天11:55,江南学院郑老师来电:“江建的父母在学校里……就现在。”
10月18日,第八届残运会首金得主江建想通过媒体寻亲报道后,受到了读者和网友的关注,大家纷纷提供线索、密切关注事情进展。
真的是江建的亲生父母出现了吗?
闭门会面一小时,“爸妈”一直抹眼泪
昨天中午12点半,记者再次来到滨江江南学院。
学院5号楼2楼的会议室大门紧闭,门口已经围满了媒体。
学校说,江建和他的“爸爸妈妈”正在会议室闭门会面。学院的郑老师也在里面。暂时不接受采访。
学校老师还补充说,江建的“爸爸妈妈”是从温州平阳县鹤溪镇连夜赶过来的。会议室里一共有9个人,除了郑老师、江建和他的发小阮成,还有江建的“爸爸妈妈”及一起来的4个亲属。
下午1点多,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第一眼就看到长方形的会议桌上放着六七个盒饭,没吃过的。一堆散乱的打印纸边上,一瓶墨汁和几支用过的毛笔,格外显眼。
江建穿红色运动服,坐在背对着会议室大门的位置,他的右手边,一个女人趴在桌上不停地哭泣,另外几个男人在会议室来回走动……
“爸爸妈妈”都穿着黑色的外套,“爸爸”微胖,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妈妈”染了发,趴在会议桌上哭泣的就是她。而旁边的“爸爸”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着。
江建说:“上午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有人来认亲。我们是中午11点多从瓶窑福利院出发的,到这里也12点了。看到他们时我很紧张。她(指‘妈妈’)不停地哭。他(指‘爸爸’)也是一边说一边哭。整个谈话的过程也是断断续续的,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我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
“爸爸”说,我用孩子的尿布写了那封信
参加“闭门会面”的学院郑老师转述了刚才会议室里的情况。
郑老师说:“当时我坐在那位爸爸边上,他在见面会上讲了当年怎么与儿子分别的情况。”
当年他(指江建)1岁多时,连续多日发烧,给他打了青霉素,不见好转。于是向亲戚朋友借了1700块钱,带他到当地的医疗所里针灸,一天花费两三百块钱,一共花了一千三四百块,但病情还是恶化。
我们都比较迷信,请了人到家里“驱邪”。算命的说,家里需要搬迁,孩子生病是因为地方太小的缘故。
后来,我带着他去当地医院就诊,确定孩子得了小儿麻痹症。孩子生病的事情也让我们夫妻产生了矛盾。
1990年农历十一月下旬,我和他舅妈凑了520块钱,带着孩子从温州坐汽车到了金华,再从金华坐火车到了杭州城站火车站。
我去杭州的医院给孩子看病,说要700多块钱,当时我身上只有300多块。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把小孩放到了城站边上的一家招待所里。
当时,我还去买了一支毛笔和墨水,用小孩的尿布,写了一封信,另外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是小孩的生辰八字。还给孩子留下320块钱。想让好心人给孩子买点奶粉吃。
郑老师补充说:“后来孩子是怎么到火车上去的,另外还有一些细节,我们目前还没弄清楚。今天他们的说法大概就是这样子。”
当场毛笔写字辨别笔迹
江建接了郑老师的话说道:“我刚才问他(指那位爸爸),当年我身上是不是有一块玉佩?他说,那不是玉佩,是一把长命锁,银做的。有这么大(江建比划了下,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他说当时曾想过要把长命锁一分为二,好留作以后寻人用……至于后来为什么没分两半,我没听清楚。刚才他还拿圆珠笔在纸上画了个长命锁的样子给我看,还拿出几张照片,说是我的兄弟姐妹。我看看只有一点点像。”
在会议室,那位“爸爸”提出对对笔迹。他现场写了“我是南方陈家村人氏”。这几个字就是在江建福利院档案里那封家书开头的一句话。江建说,只有“我”“南”两个字比较像,其他都不像。
双方都同意做DNA鉴定
记者询问随“爸爸妈妈”一起来的亲属,你们是怎么知道江建在寻亲的?
“表哥”说:“我在杭州的,这两天我看了都市快报,觉得江建的事情和我舅舅丢失的那个孩子蛮像的,我就打电话给舅舅,舅舅说他只记得留过东西,还有一句‘我是南方陈家村人氏’。我马上把报纸念给舅舅听,他们很激动,连夜从温州赶了过来。”
记者:温州平阳鹤溪镇有陈家村吗?
“爸爸”:这个陈是姓陈的人家,村是农村,陈家村的意思是一户姓陈的农民家庭。
记者:现在你能确定江建就是你当年丢失的孩子吗?
“爸爸”哭泣,沉默。
一位随行的中年男亲属说:“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现在家人心情比较激动,不方便接受采访。现在双方已经提出通过DNA鉴定,一切以结果为准。到时再好好答谢各位朋友……”
江建很矛盾:认亲会不会追究父母遗弃罪?
下午1点半,江建“爸爸妈妈”一行准备离去。
“爸爸”走到江建身边,眼里已经有些泪水,他伸出双手扶住江建的双臂,想拥抱江建,不知什么原因,“爸爸”的这个举动,被那个中年男亲属阻止了,“爸爸”被搀扶着,迅速离开。
在另外一幢楼的学生宿舍,江建一个人在休息。
江建说:“……这几天的事情来得太快了。会面时,他(指那位爸爸)刚开始说的内容我还蛮信的,但中间我产生了好多疑问,很多细节他都没有详细说明,比如长命锁,还有,既然是来杭州看病的怎么又不要我了呢?700块钱不算太多啊……”
记者:那你希望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吗?
江建:希望是。
记者:DNA什么时候做?
江建:现在还没说什么时候,但我希望越快越好。结果出来真的是我父母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我会认他们。但是有一个问题也让我很犹豫,有人告诉我,如果真的找到了亲生父母,法律是要追究他们遗弃罪的。我很矛盾。
江建说他想单独再和“爸爸妈妈”聊一次,没有其他人在边上。他有很多疑问要确认。
关于遗弃罪
浙江靖霖律师事务所律师魏巍:根据我国刑法第261条,遗弃罪是指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行为。
若父母没有抚养能力,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病儿遗弃,也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的情况下,则无需追究刑事责任。
遗弃罪的刑罚为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国刑法规定的追诉时效期限:法定最高刑为5年以上不满10年有期徒刑的,经过10年不追究。本案中父母在24年前将病儿遗弃,已超过追诉时效。
(都市快报 记者 陈锴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