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儿子,六云就会忍不住落泪。
温州福森锦园的胡女士、锦江家园的林女士、新城大自然住宅区的郑女士,她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原本并不熟识也并不走动,但最近她们走到了一起,因为她们有一个交集:都雇用了一个叫“六云”的钟点工。
她们走到一起,是为帮助“六云”向媒体求助,希望大家能帮一帮这个来自江西的新温州人。
“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她收养了二姐的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结婚生子,但现在她的大儿子(实际是大外甥)得了尿毒症,要换肾……”胡女士说,她已经给了六云2万元钱,但靠她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
林女士和郑女士也分别给了六云1万元,还有其他得知六云的事的雇主也说,肯定要帮助六云的。对他们来说,六云,就像是亲人一样,六云有他们每一家的钥匙。
但他们连六云姓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看过她的身份证,“我们就是信任她”。
口袋里的钱她都会摸出来放桌上
六云,是2000年到温州的,刚到没多久,就到胡女士和郑女士家做工了。
胡女士说,刚开始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把家门钥匙交给她,而是每次都等她来做工了才出门,她干完活就自己锁上门走,“我们家是那种就一扇房门打开后,其他屋子全部敞开的,但每次来,不该碰的东西她从来不碰,包啊、首饰啊什么都没有碰过,也从来没少过东西。”
“她这个人,很本分。”郑女士说,六云会把他们扔在洗衣机里的脏衣服的口袋里的钱摸出来,然后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有一次,我老公的裤子口袋里塞了两三千元,都忘记掉了,也是她给摸出来放在桌上。”
所以,这十来年,他们的房门钥匙都是很放心地放在六云这里。
每次做几个小时都是靠她自觉的
胡女士说,六云在她家干活是计时收费的,但是做多少个小时,是由六云自己记在一个本子上的,“我从来不看,她写多少就是多少。”
她说她就是这样信得过她,“她看我们家的床没铺好会帮着铺好,看我们水池里的碗筷没有洗会帮着洗好,其实这些都不是她的工作范围,但她就是会自己帮着做掉。”
而且,胡女士觉得,六云干的活特别仔细特别干净,“我家的抽水马桶和浴缸也用了十来年了,还像新的一样,没有一点污垢。”
林女士说,自己会找到六云做钟点工,就是因为母亲有次看到她在郑女士家搞卫生,她会把东西移开,扫完了又重新移回去的,“她以为这么尽心打扫的,肯定是邻居家的亲戚。但后来一问,竟是钟点工,就介绍给了我”。
我问六云一般在胡女士家干活要多少小时,六云很实诚地说:“她家140多平方米,一般4小时能做完,所以我每次都是记4小时的,不过有时做得快点3个多小时就能做完,有时候要擦玻璃什么的,就要5个小时才能做完,反正我就是尽量做好,别的不用太计较。”
在小区里被车撞了都不知道索赔
2007年9月1日前后,几个雇主都接到了六云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含着歉意说,自己在交通事故中伤了腿住院,可能有一段时间做不了事情了。
知道此事,几个雇主都跑到医院去看她,他们都带着红包,还有一个雇主熬了鸡汤送到病房给她。
郑女士说,熬鸡汤的大姐是她的邻居,现在已经搬到上海去了,不然知道六云的事情,肯定也会出手帮忙的。
“这个六云,在小区里被一个业主的车子撞了,也没要求人家赔钱。”胡女士说,这次孩子出了事,六云也是说,孩子如果不做手术她不会收大家一分钱。
郑女士的丈夫曾帮六云的孩子在温州找了学校,还说若是费用有问题可以找他们,但六云还是悄悄地把儿子送回了老家。她对郑女士说,觉得还是回老家读好。
几位雇主就是这样真心喜欢上了六云。
既是自己的外甥也是自己的儿子
这次,大家会知道六云家出事了,也是大家看她神色不对,一一追问出来的。
“那天,她照常来我家打扫,我烧了粥,本想叫她一起吃点早饭的,却发现她在偷偷掉眼泪。”胡女士说,她连忙问她怎么了,这才知道,她的大儿子生病了,得了尿毒症,要换肾,她老公说至少要30万元。
郑女士说,六云今年才34岁,她真的太不容易了,刚满20岁就嫁给了自己的二姐夫,一个女人要带大三个孩子。去年总算给大儿子也就是她的大外甥办了婚事,现在儿媳妇怀着8个月的身孕,大儿子却又查出了这样的毛病。
六云,姓邵,江西上饶人,家中有兄弟姐妹10个,她排行老六,因为家里穷,她没读过书。
21年前,她的二姐在一次意外中去世,撇下了两个年幼的儿子。不久后,六云去广东一家毛线厂打工。有时她会用员工价买几件毛衣,给二姐留下的孩子们寄过去,或者托老乡带去,还时常写信问问情况。
“当时觉得小孩子挺可怜的,看他们总是脏兮兮的,想把他们好好带大。”六云说,这么一来二去,渐渐对二姐夫有了好感,就鼓起勇气,嫁给了当年已32岁的二姐夫,后来自己又生了一个孩子。
六云的二姐夫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在温州做搬运工,大儿子查出毛病前是在温州做车工的,大儿媳原本也是做车工的,怀孕后就不工作了。
“这孩子一生病,她的天就像塌下来了。”胡女士说,六云大儿子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因为没钱不想治了,又担心自己的小孩会有影响,她发了短信去安慰,让他多为还没出世的孩子考虑,要坚强些。
六云说,昨天丈夫带着孩子去南京求医了,不过丈夫和儿子的肾没能配上对,现在找肾源也成了问题,“换不了肾,得不停地用药,也要花很多钱,要是我的能配上,就换了我的去。”
(都市快报 通讯员 李玉燕 记者 郭婧 摄影 魏一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