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沙一号桥,失踪者家属来到现场等打捞消息。记者朱丹阳摄
一位巡防队员推测,几个小伙子可能就是从这里的铁丝网上翻过去的。见习记者郑亿摄
昨日7:38,周先生来电:钱江九桥靠近下沙这边,有四个人在江边乘凉被潮水卷走了,一个人救上来了,其他三个被卷走了。
钱江潮水“吃人”这件事也成了昨天新浪微博热议的一个话题。
昨日9:15,网友“小农就这样吧”发微博:今天凌晨3点左右,钱塘江下沙河段,1号大街江堤路口,四个人被潮水卷走,目前一人获救,三人仍在打捞。据说他们是附近一个厂的工友,晚上十多个人喝了酒在江边溜达,四个人下水被卷走。
下堤台阶处的铁丝网被人踩弯了
沿下沙一号大街一直开到江边,就到了事发地点。
昨天下午3点多,由于晚潮即将到来,搜救工作暂缓。江面上,两艘水上公安分局的巡逻艇还在来回游弋,江堤上站满了下沙闻潮派出所民警和下沙白杨街道的巡防队员。
这片水域叫渚头角,江边的堤防边缘,每隔十几米就建了一座丁字坝。堤防本身有10米左右的宽度,每座丁字坝的长度接近20米。
出事的丁字坝,就是沿下沙一号大街开到江边后看到的第一座。正对着这座丁字坝,江岸上有一段不足一米宽的台阶可以下堤,不过台阶入口处装着铁丝网,算上岸边护栏本身的高度,足有两米多高。
铁丝网正下方,贴着两大段标语,白底红字,每个字都有碗口大小:生命无价潮水无情,珍爱生命严禁下堤。
“这帮小伙子肯定是翻过铁丝网下堤的。”下沙白杨街道的一位巡防队员,把铁丝网顶端的一片弯曲处指给我看。“听说昨晚他们10来个人吃完夜宵,都下堤去乘凉了,估计是一个个翻过去,把这片铁丝网都踩弯了……”
昨天碰上大潮汛,四桥浪高两米八
截至昨晚6点,搜救仍没结果
这次搜救工作主要是杭州水上公安分局钱江水上派出所负责的,当晚在派出所值班的是教导员陈后来。他说,“凌晨3点25分左右,有人报警说,渚头角那边的江水里有四个男的在游泳,突然浪来了,其中一个男的被冲出去200多米后,被岸上的同伴拉了上来,另外三个都冲没了。他们报警的时候,潮水应该是刚刚到,据我们后面的记录,今天凌晨潮水到七堡的时间是4点左右,到钱江四桥的时间则是4点40分。”
因为接警时间刚好赶在早潮,潮水一路由东向西卷来,搜救队也不敢贸然逆流而上,只好先等在四桥附近避潮。
“潮汐是有规律的,一般来说,每个月有两次大潮汛,时间分别是这个月的初一到初五(有时也包括初六)和十四到十九两段。今天是农历六月初五,正赶上大潮汛,凌晨到达四桥的潮水,高度有两米八……”
潮水过了四桥后,钱江水上派出所一艘指挥艇、两艘巡逻艇火速赶往渚头角。
“大潮过后,江面晃动得很厉害,巡逻艇全速前进,也花了近半小时才赶到。这时候闻潮派出所已经在岸边维护秩序,还到附近找来几个渔民帮忙搜救,不过我们从天黑找到天亮,从早上找到下午,还是没什么线索。”
昨晚6点多,教导员说,下午4点10分左右,晚潮过去后,他们又开始了搜救。
“现在我们有一艘指挥艇在渚头角坐镇,两艘巡逻艇在二桥到九桥之间来回找,肯定要找到为止……”
厂里也挂了不要下江堤的宣传板
凌晨被卷入江中的四个小伙子,都在附近一家工厂打工。从这家工厂大门走到出事的江岸,也就几百米远。
我发现,这家工厂的传达室墙上靠着一块半人多高的塑料板,上面红字写着“钱江潮水无情”六个大字,下面还有一段公司致员工的信:公司位于钱塘江畔,钱江潮水有极大的危险性,江底水浅处看似平坦,其实遍布暗沟……涨潮时,在远处看来似乎波澜不惊,待到近身时却是铺天盖地,无法逃脱……这里提醒各位员工,不要翻入堤坝,更不要进江里游泳、戏水。
为增强效果,后面还跟着好几大段“惨痛教训”。
2010年10月10日16时,萧山钱江观潮城附近发生潮水卷人事件,8人落水,最后只有4人被救起。
2007年8月2日16时30分,七堡丁字坝上30多人戏水,最后22人生还,12人遇难。
……
“这种宣传板厂区里也有好几块,就是没人看,看了也不当回事儿,唉,三个大小伙子,太可惜了。”门口的一位保安说。
得救的小伙子受了惊吓一天没说话
下午,在浙江省中医院下沙分院(即下沙东方医院)住院部,找到了得救的小伙子小苏。
小苏是安徽人,20岁,来杭州才几个月。他是家里老幺,染着一头金发。他用枕头紧紧捂着脸,整个人趴在病床上,一言不发,边上围着他的母亲、大姐、二哥。
“今天早上他们厂里的人是先给我打电话的,说我弟弟掉到钱塘江里了,现在人已经救起来,住在×××医院,我最近报纸电视上经常看到这种事,听了还以为这是个骗子。”小苏的大姐说,“结果电话刚挂掉,派出所的人又打来了,这下我才知道是真的,慌了……我赶来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是现在这副样子,一点不搭理我们,我估计他是受了太大的惊吓。”
小苏的二哥比他大3岁,跟小苏在同家工厂上班。
“我们两个前几个月一起来杭州、一起进的工厂。不过,我们俩不在一个组,平时不大碰得到,他的同事我也不认识。而且昨天(7月22日)我是早班,下午4点我就下班了,他是中班,下午4点才上班,要上到晚上12点。我也是早上起来才听别人说,他昨晚下班后去外面吃了夜宵,再逛到江边乘凉,后来可能是下堤了……不过本来他们已经准备走的,有个同事说钥匙落在丁字坝上了,他们就陪他回去拿,结果浪突然过来。倒是没听说他们当时在江里游泳。”
二哥说,弟弟水性还算不错,据说当时也是因为他在水中拼命往岸边游,才有机会被同事救上来。
“医生说弟弟现在身体状况还可以,保险起见,再留院观察观察……他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也是听说就自己一个人给救上来,比较难接受。”
7月以来,已有14人溺水遇难
据警方了解,当日凌晨3时许,10余名某厂职工下班吃完夜宵后,沿1号路走到1号景观桥附近翻过钱塘江堤坝,在江中丁字坝上戏水玩耍。3时10分,他们一起上岸,由于其中1名职工的钥匙不见了,故4名职工二次下堤找钥匙,随后钱塘江潮水涌到。4人中,小苏因离岸较近而获救,付、贾、宋等3人被卷入江中,失踪。
杭州警方数据显示,今年7月份以来,溺水遇难已达14人。
时值盛夏,钱塘江又现大潮。涌潮潮头一般1—2米,最高可达3米以上,潮水涌进的速度一般每秒5—7米,最快可达10米,其压力每平方米高达7吨。在涌潮推进时,受沿江“丁字坝”的阻挡,可翻起10多米的巨浪,潮势凶险。
警方特别提醒观潮市民,尤其是外来务工者和学生,要选择安全区域和地段,注意警示标志,服从管理人员的管理,千万不要到没有安全防护措施的低塘附近,以及丁字坝、水上码头、护岸的盘头上观潮,更不要越过防护栏进入江滩。
近两年,媒体报道过的钱江潮卷人事件:
2010年10月10日下午两点多,在钱塘江非观潮点围垦一工段水域内6人落水,2人获救,4人下落不明;
2011年8月14日凌晨2点多,一女孩被钱塘江潮水卷走,当天早上7点多,女孩的尸体在西湖区龙王沙村新造的之江大桥下游300米处被发现;
2011年8月17日凌晨2点多,5个年轻人来到杭州钱江九桥附近乘凉,潮水突然袭来。夜色中,两名安徽女子被困。其中一人获救,一人下落不明;
2011年11月28日下午4点20多分,萧山闻堰汽渡码头,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正在江堤边洗衣服。突然,一个高度在1米以上的大潮往岸边打来,转眼间这对老人就消失在江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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