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9月11日讯 昨天,杭州学习节迎来了莫言、阿来、苏童、舒婷四位中国当代顶尖文人,以及“东道主”麦家,参加钱江新城城市阳台上的“漂流书亭”启漂仪式,应本报《全民阅读周刊》之约,他们分别谈了对于阅读的看法。
莫言
他微笑,他寡言他想回家抱外孙
莫言是这个城市的故交,以致于说起第几次来杭州,他都记不清楚了。
昨天上午,莫言就已经抵达杭州,是四位作家中来得较早的一位。不过拿阿来等人的话来形容,莫言来杭“行踪神秘”。
直到昨天下午5点半,作家们要集体参观城市阳台的“漂流书屋”时,莫言才出现在大家面前。
红格子衬衫配灰色裤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57岁的莫言有着长者惯常的慈祥,与周遭又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香烟是他不能离手的,正因如此,从电梯中走出的莫言在意识到没带香烟时,立马转身回房间取,杭州洲际酒店那部还需在5楼换乘的电梯,在他看来全然不是障碍。
从洲际酒店前往城市阳台上的游览车上,作家们七嘴八舌地叙旧,彼此调侃,而莫言不怎么说话。只有舒婷说起自己已经是外婆的时候,他才说他也是外公了。
不过,当说起读书这个话题,莫言脸上多了些笑意。他说——读书是古典的乐趣。特别是在网络冲击的当下,人们有各种娱乐或者消遣方式,但读书可以让人在传统中找到更多的安宁感。
在我的笔记本上,莫言又认真地写下了这句话,“读书是古典的乐趣”。
莫言曾经在博客上说,自己的博客和微博是新浪的一个小伙子帮他开的,“博客,基本上是条‘那个船’。上去容易,下来,就要挨骂。”这是他在博客中原话。或许是这个原因,他更新的微博也很少。最近的一条,是他回应因诺贝尔奖而起的争议。当我试图提起微博这个话题,莫言急忙说:“不谈这个。”然后,急欲走开。
对莫言来说,每次来杭也是走马观花式的,因而,他对这个城市并无太多深刻的印象。这次也是一样,他今天下午就要赶回山东高密老家。不过,当了外公的莫言可不是像他在打油诗里写的那样“我回高密,浇麦抗旱”,而是有另外的迫切——“我要回家抱外孙。”
同样的疏离,也存在于他与浙江作家之间。除了麦家,莫言说他与其他的浙江作家交往不多。
在《蛙》之后,莫言又在酝酿新的作品。“在搜集资料,找一些老人了解情况。”莫言透露,他接下来的作品会是历史题材。
微雨之后的城市阳台,不乏游人。对于前来合影或者索要签名的游客,莫言从不拒绝。合影时,他微笑着,将手后背。
阿来
他“沾花”,他“惹草”他想在杭州吃到笋
阿来喜欢杭州,因为他喜欢在西湖边“沾花惹草”。
他还很喜欢水,所以每年都会到杭州的西湖边小住。“因为房费高,我得赶紧写才不至于浪费。”就像前年,他在西湖边住了一个月,写完了5万字的剧本《西藏的天空》。
昨天,他背着一个单肩包,穿着旅游鞋,就欢快地来了。“飞机晚点了2个多小时,我就想着,要到好山好水的杭州去了,好事多磨。”
到了房间,看到窗外滚滚钱塘江水,谈兴愈浓。他说杭州,好书好景好姑娘。
前年的12月14日,阿来到了杭州,当天就下了场大雪。“成都几乎没有见过雪,因此我兴奋地连夜去了杭州植物园看梅花,结果,却邂逅了满园茶花。”
进酒店房间的第一件事,阿来就先把自己包里带的东西收拾了出来。毛巾、牙刷、书、手机充电器,还有一件长袖衬衣。
书是他的必带品,昨天他带的,是《唐代吐蕃历史与文化论集》。“我看的书很杂,但是一段时间内,我会集中看一类题材的,因为会跟写作有关系。”
阿来骄傲地说,他是“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作家”。
接下来,阿来还是会写跟青藏高原有关的作品。“趁我现在身体还行,我要在这3到5年内,把过去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当然,不是传统的西藏乡土题材,会是时尚都市化的。”
一边和我说话,阿来一边还在签书。他说这样不浪费时间。5分钟的时间内,他已经签完了几十本书。
阿来和余华在不久前的夏天到英国看完伦敦奥运会回来。他和余华,在南非看世界杯也是搭伴。说是看比赛,其实更像是个文化之旅。“我们还去了苏格兰,爱丁堡,逛博物馆、看音乐剧,兴趣相投,就是余华喜欢看古堡,我就一定要去看植物园。”
这些年来,阿来一直对植物上瘾,“沾花惹草”地记录花草树木与城市的历史文化变化。
“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只有人的关系,这导致我们和世界的关系很不完整。”阿来的理解中,世界还有别的东西,一棵树一朵花一株草是生命,河流是生命,植被是生命,大自然都是生命,都可以交流,都值得尊重。
阿来觉得自己和植物,是可以交流对话的。“看美女会心动,但看植物,愉悦而宁静。”他曾在一个春天的清晨五点半,披着星星,踏着春风,坐在西湖太子湾公园里看樱花。
阿来就是喜欢这样特立独行。
他经常穿着那件黄黑相间速干的登山服,穿着旅游鞋游走于大自然中。
有朋友说“阿来是一条精壮的汉子”,听上去这词语有些不搭调。只有他那副金丝边的眼镜,使他略显文气。
阿来个子不高,黑黑的脸上很少有表情。说话的语调,倒是随和到像个邻家大叔。房间里放了水果,他问:你吃吗?不等你回答,已经拿了个桃子塞你嘴里。
去年,本报记者随作家去莫干山,阿来是我们队伍中带着“武器”最先进的人,他一路上不停地调换着几个长短不一的相机镜头。
“用你那长镜头,给我们拍个照片吧!”昨天,他也不作声,只见他举起iPhone4,对准我们搔首弄姿的样子,仿佛真的在为我们拍照。等我们跑来看时,却一张也没有拍我们。这时他会说“花草树木,总是比人更好看”。实在拿他没有办法。
知名作家,永远是出版社追逐的目标,阿来也一样。
但他不太理会这些事。昨天,在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有好几个电话一再问他什么时候出新作品。
有出版人愿意出高价预约他下一部作品,他不收,半开玩笑地说:“万一写不出来,钱又花了怎么办?”出版人紧追不舍:“我们买你未来。”
阿来对我吐了吐舌头,偷偷说:“我又不是年轻人,我哪儿有未来。”
不过,他说他希望今天在杭州吃到他最爱的笋。“这就是我的未来。”他抽了一口烟,惬意地笑。
苏童
他节约,他专一他最爱看闷片
一个装了3个烟蒂的烟缸,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一张铺开的报纸。
苏童的房间里,圆桌上的3个物件,默默带着一点生活痕迹。
“我要休息一会儿。”在等待活动开始的一个半小时里,他完成了以上3件事,仿佛是内心戏:爱抽烟,很文艺,一个写作者和阅读者。
苏童爱抽烟,但很节约,烟总要抽完才丢,烟灰缸里的3个烟蒂,只剩指甲般的一截。听说,他最喜欢的香烟是南京产的南京烟,偷偷一看,果不其然。
虽然他是苏州人,但他真心爱着南京,这样的感情都被融入到他的作品中。10多岁,苏童跟着老师来南京参加作文比赛,站台对面的玄武湖和绿树,让他觉得安心。于是,大学毕业填写工作意愿时,他想也不想,便填了那里。从此,在南京一住将近20年。
“我喜欢南京,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不算封闭,但也没有太多的骚扰,对写作很有利。”他又抽出一根烟,轻轻点上,烟圈氤氲,漫过他的藏青色衬衫。“可是这几个月,奔波颠倒,我的小说都没时间改。”
算了算,距离他上一部长篇小说《河岸》,已经空档了3年。记得他在1995年一年里写的短篇小说的数量,就能集成厚厚的一本。“我现在已经进入中老年状态了,写得慢,以前一部长篇一年可以写完。”他把黑框眼镜拿下来,用纸巾仔细擦了一遍。
苏童的长相很斯文,这种文艺和沉静气息,尤其反映在他表现女性的忧郁、柔美。很多第一次看他小说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女性作家。
“这些年我一直背负着一个美好的误会,就是很多人觉得我是专门写女性小说的,是一种阴柔的写作。其实,我这么多小说里,一共只写过4部女性的小说。《妻妾成群》、《红粉》、《妇女生活》、《另一种妇女生活》,因为前三部被拍成电影后红了之后,把我其他小说给遮蔽了。我不反感这个标签,但它确实是个误会。不过,恰好《另一种妇女生活》没被人挑走,这部小说我最满意。”
至于文艺,他抖了抖烟灰,“不知道,但我爱看闷片,算不算?”
当然算。他利利索索地报出了一堆电影导演名字:“库斯图里卡的电影,黑色幽默加浪漫,是我的菜;还有罗马尼亚的平克劳,沉重的、灰色的,讲述人生与社会的关系。”
就算是熟悉侯麦、布列松的我,也有点难以“呼应”。“我新浪潮看得最多,碟片店的老板互相通过气:只要卖不出的片子,都卖给这个戴黑框眼镜的。”
他的专一,除了南京、眼镜、香烟,还有小说里不变的香椿树街。这条在《红桃Q》、《纸》、《河岸》中,总是弥漫着颓废,潮湿气息的街道,又回到了这部刚写完的小说里。
“这条街总有一股时代的气息。”
可以形容吗?
“酸味、甜味、腥味……很难说。”他抽完最后一根烟,用力捻了捻烟头,“反正,这条街永远写不完,总是不变的。就像你们的西湖和灵隐,它们不变,总是好的。”
舒婷
她温润,她朦胧她期待与诗的交流
舒婷,一直住在厦门鼓浪屿上,以至于我觉得,她的气质也如雨季的鼓浪屿。那些幽静的小巷中,你会不经意地发现一些小惊喜,比如路旁忽然伸出的那一小丛开得正艳的三角梅,或是名人故居里葱郁的红豆树。舒婷就是这样,温润、内敛,而又意味盎然。
昨天是我第二次见舒婷,前一次已是在十年前的6月了,但是甫一见面,她微一沉吟,便说:10年前你陪我游过胡雪岩故居是吧。看来,这段记忆不仅于我,于舒婷也深刻有加。因为当年在胡雪岩故居穿厅走巷时,舒婷不断驻足凝视,吃惊于这座古宅的复原工艺的精湛和用料的考究,曾经感叹由此见到了清末豪宅的真韵。
正叙旧间,莫言、苏童、阿来、麦家等作家也出现了,他们远远地便向舒婷招呼而来,舒婷开心地说:我可是外婆辈。众人笑成一团。这位刚届耳顺的“外婆”,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外套,戴着泛着光亮的耳环,年轻得俨然是一位大姐。
相比谈笑风生的此时,在很多媒体的稿件中,舒婷被描述得总是很严肃,因为经常会出现这样一句话:从不接受媒体采访。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我没有正面询问,但是舒婷婉转地告诉我,因为她认为,在公众面前的访谈,能有更多的交流,而且不易被误读。
但是如果作为读者询问,舒婷愿意回答你的一切关于诗歌的问题。她会坦诚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不保留不客套不面面俱到。于是,我以阅读者的名义,问了她一个关于当下诗歌的问题。
鉴于我与舒婷之间的约定及尊重她的习惯,我只能引用舒婷在上个月底北京一个书展论坛上的公开表示:现在的诗歌很发达。诗歌的刊物有几千种,在民间,有大量的诗歌节。只是诗的热潮不再是浮在表面上,上世纪80年代诗歌热的时候,可能一个诗人写了一首好诗就能得到一份好的工作,可能还会收获爱情……而现在诗歌以外的东西越来越少,这才越来越接近诗歌本身。
今天上午,杭州图书馆有场5位作家与读者的见面会,关于诗,无论你问什么,舒婷老师都会予以解答。与其在纸面探寻,不如与她面对面。
【今日会生活】9月14日:浙江国庆假期小型客车高速免费通行方案19日出台
【今日会生活】9月13日:浙江明年6月底前油品升级国Ⅳ 每升汽油预计涨0.3元
- 杭州地铁2号线屏蔽门项目签约 结构设计PK潮湿环境
- 杭州滨江一群租房发生火灾 一套房住了5户人家7个人
- 2012伦敦残奥会落幕 杭州运动员斩获3金4银3铜
- 杭州市电力局智能化路灯运行管理系统投入运用
- 杭州工商冷冻食品大检查封存违法冻品175余吨
看浙江新闻,关注浙江在线微信
凡注有"浙江在线"或电头为"浙江在线"的稿件,均为浙江在线独家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浙江在线",并保留"浙江在线"的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