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疾行在风景如画的浙江大学校园,28岁的王朝旭既无暇顾及眼前的风景,也显然没有那些只有20出头的学弟学妹们风花雪月的情趣。他的“大学生涯”只有短短的6个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和另外19名同乡要有选择地学习大学本科的一些重要理论,进行实践操作,并且要取得中级技工的证书。因此,时间对他们来说异常的重要,校方不仅将白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即使是晚上有时也被占用。
王朝旭,永康市象珠镇农民。今年5月16日之前,一直在永康市一家电动工具企业上班的他,成为永康市选送到浙江大学培养的20位农民之一。这个永康农民“大学班”中,年龄最大的已经超过40岁,最小的才刚刚走向社会,只有16岁。
日前,王朝旭在电话中告诉笔者,在浙江大学的学习非常紧张,一个多月来,除了中间回家一次以外,几乎没有走出过校园,一直想到西湖游览的愿望恐怕在学习期间不能实现了。
“送农民上大学,使他们成为高级技工,这是永康近年来受困于技工荒后,不得不采取的举措。”永康市委副书记刘淑芬告诉笔者,“今年,永康市财政准备了450万元培训经费,用于农村劳动力免费培训。其中送农民上大学,是高技能人才培训工作的一个重要内容。浙江大学工程训练中心今年与永康市已经签订了合作办学协议,将共同为永康企业培养急需的高技能人才,使永康的劳动力转移培训向更高层次迈进。”
技工荒的困扰
临近7月,浙江大学的许多学生开始为工作而奔忙。而王朝旭和他的同乡却不必为工作担忧。来浙大培训之前,他们已经被永康当地的企业预订一空。
“技工荒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比土地、能源等瓶颈更让人担忧!”说这话的是永康一家私营五金厂的经营者。他介绍说,现在厂里虽然有80多名职工,但真正起到核心作用的还是4名从外地重金请来的老师傅,如果这几名老师傅一走人,厂里的生产马上就会陷入瘫痪。
日前,在义乌市劳动力市场,企业主鲁军高举招工牌,看着来来往往的民工,着急地说:“厂里最近跳槽了几个技工,招了10天,只招到一个。”他的招工牌上的工资金额在不断上涨,前几天抛光工的月工资已达到1500元,可一上午只招到一名熟练工。
一旁的招聘摊位上,招工人员一说月工资700元,几名贵州籍民工扭头就走。其中一个说:“现在是企业着急,我们有技术可以慢慢找,要选择一个工资待遇高、生活条件好的企业。”
据了解,今年春节过后,义乌、永康两地的企业工资普遍上涨两成左右,但是招工效果并不理想,有关人士判断,目前的劳务市场正逐渐从以往招工方的“卖方市场”转向求职者的“买方市场”。
据调查,和我省其他经济发达县市一样,永康3000多家企业近年来也都饱尝“技工荒”之痛,短缺工种包括钳工、焊工、铆工、车床工、起重工等,几乎囊括所有的技术工种,目前仅永康五金产业每年就至少需要新增1万名技术工人。
普通的技术工人已是如此短缺,那些拥有丰富经验的高级技工和技师更是万金难求。许多企业开出年薪10万元甚至30万元的高价,竟然请不到一名高级技工。
在永康,记者还了解到这么一个事例,永康市有个企业在广交会上与外商签订了价值100多万美元的电动工具合同,企业请来了外地高级技工,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生产出了令外商交口称赞的样品,可在批量生产时,本厂的技术工人的素质无法达到做样机时临时聘请的外地技工的水平,从而导致产品质量急剧下降,没有几件产品是合格的,且不能及时供货,结果这个企业只能承担违约责任,损失了500多万元。
浙江师范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胡建平说,技工短缺导致了金华制造业水平在国际上的整体落后。据他了解,目前金华企业斥巨资引进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设备,聘请一流的设计、管理人才,而生产的产品却往往只有三流水平,究其原因就是技术工人的严重短缺。
在市四届人大六次会议上,13名市人大代表提交了《关于加快技工人才培养和培训基地建设》的议案,建议采取有力措施加快该市的技工人才培养。目前全市的技工队伍存在总量不足、素质不高、结构不合理等问题,而且技工学校偏少、技工教育投入不足、技工技能培训缺乏激励机制,这些都制约了技工人才的培养。
据调查,全市现有的88.2万名职工中,获得技术等级证书的仅有18.4万人。不少企业出现了技工荒,高级技能型人才尤其紧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