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厂的员工，正向火灾现场张望。见习记者 温庆强 摄

　　张先生家住温州瑞安市塘下镇场桥办事处五方村。

　　昨天凌晨0：30，他正在房间里上网，突然，网络中断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大门口的监控，发现外面很亮，像是火光。

　　“不好，着火了！”他赶紧下楼，一看，吓了一跳：东边相邻的那幢楼房，火烧得很大，已经从1楼蔓延到2楼。

　　张先生赶紧报了警。

　　着火的是一栋6开间的4层民房，被分成了东西两部分：西边3间是金宝来水龙头厂，东边3间是莱喜水龙头厂。着火的部位位于东边3间，西边几乎没事。

　　现场

　　邻居提着水桶来施救却只能干着急

　　着火的时候，莱喜水龙头厂里一共住了13个人。老板胡某夫妇为了照看值钱的铜料，住在1楼；老板娘的嫂子杨万华夫妻俩住在2楼，其他人住在3到4楼。

　　0：30左右，厂里的大火猛烈燃烧起来。老板胡某跳下床，慌乱中一脚穿上棉拖鞋，一脚穿着凉鞋，和妻子没命地往房子后面跑。他们逃出了大火的围困，但楼上的人却没那么幸运。

　　“从来没看过这么大的火，4层楼的半边全烧起来了，墙壁都看不到了。”0：40左右，旁边一家工厂的员工陈先生想往大火里冲，“救人要紧！”

　　边上三四个邻居也陆续赶来，大家手上提着一桶桶水。但火大得根本无法靠近，邻居们只能干着急。

　　0：44，大家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杨万华夫妻俩摇摇晃晃先后从2楼跳了下来。

　　“2人跳下来就动不了了。男的手上的皮都被烧脱了，背后的衣服也烂了，我叫我老婆拿来件衣服，包在他身上。然后我背着他跑去了卫生院。”陈先生说。

　　惨剧

　　两人重伤9人遇难

　　0：50，消防接到报警。瑞安消防大队先后调集了10辆消防车，50余名消防官兵参与救援。

　　1：30，大火被基本控制。

　　2：20，大火被全面扑灭。

　　杨万华夫妇被送到瑞安市人民医院后，经诊断，丈夫高万才64%烧伤，杨万华46%烧伤，两人呼吸道均有吸入性损伤。不过生命体征基本稳定。

　　据说，47岁的高万才与45岁的杨万华是去年才到瑞安来的，本来已经准备过年了，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们算是幸运的。

　　陈先生说，早上6点多的时候，有9个人先后从废墟里被抬出来，用黑袋子装着。这9个人是住在3到4楼的，已经不幸遇难。

　　昨天下午，瑞安市政府发布消息，9名遇难者八男一女，其中已有7人身份被确认，其中河南籍5人，江西籍和湖北籍各1人。另外1男1女身份还在核查中。

　　这是一幢怎样的房子？

　　昨天上午，现场一个遇难者的表弟匡小荣愤愤地说：“这个工厂又住人又生产，现在着火了，老板竟然也不通知上面的人！”

　　“我表哥住在3楼，也被烧死了。”匡小荣曾经在这家厂里工作了9个月，对里面的情况很了解。

　　他说，这家厂1楼的功能是生产、仓库以及老板夫妻住宿；2楼用来住人、生产；3楼住人、做饭；4楼专门住人。整个楼里非常混乱。

　　这样的“三合一”企业是怎么办起来的呢？

　　胡老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乡说，这个厂是前年下半年开的，主要焊接水龙头。胡老板本来是在瑞安打工的，四五年后有了点积蓄，就租了这3溜民房，自己开厂了。

　　胡老板的老乡里，先打工再自己租房开小厂的人不少。这位老乡本人也开了家水暖厂，员工主要是几个亲戚。厂子小往往不规范，有关部门有时会来查，一年查两三次。

　　记者在场桥办事处一带看到，这里很多民房的1楼都开着小厂，房间之间往往用三合板隔开。陈先生说，这一带是有名的水暖配件基地，光水暖厂估计就有几千家，有大有小。

　　遇难者是谁？

　　昨天下午，记者想了解9名死者的身份，但问了好几个住在周围的邻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

　　资料显示，塘下镇有本地人口17万多，而外来人口也有17万多。

　　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平时是怎么生活的呢？

　　胡老板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乡说，这里的水暖厂一般早上7点上班，傍晚6点左右下班。业余时间有限，每个月拿一两千块钱的工资，却大都有沉重的家庭负担，所以大多数人都很节约，很少上街游玩购物。

　　他们平时的交际，最主要是老乡关系。以莱喜水龙头厂为例，火灾发生时厂里一共有13人，其中包括老板在内的9人都是河南籍的。

　　昨天下午2点多钟，记者来到瑞安市殡仪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9名死者的遗体至今没人前来认领。

　　据都市快报 作者 甘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