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1月22日讯把11个月大的女儿托付给了陌生的哥,之后电话不接人也不露面,这样的妈妈实在叫人难以理解。昨天,《这么可爱的小毛毛,你真的忍心不要了吗》报道见报后,很多读者都打来电话表示“孩子我们愿意收养”。但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是:毛毛有亲生妈妈。
昨天下午,经过反复联系,毛毛妈妈终于同意和记者见面,说说自己的苦衷。
毛毛妈妈谈起女儿滔滔不绝:
我这些天忙着打工,女儿他们带我很放心
昨天下午4点10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10分钟,毛毛妈妈孟×出现在南星桥一家宾馆的大堂里。
她打扮得很时髦:黑色长靴,丝袜,超短裙,粉色毛领外套,亮闪闪的大耳环,小皮帽,长长的假睫毛……
孟×说一口杭州话,坐下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女儿我要的呀”,第二句话是“我个杭州人混成这个样子,毛没面子的”。
孟×说她从来也没想过不要女儿,这些天都在忙着打工赚钱。她说4号把女儿送到雷师傅家里去之后,她就经朋友介绍到了四季青一个服装摊位去做售货员了。凌晨3点半上班,下午3点下班。底薪1200再加提成,一般月收入能有3000元,做得好四五千也有的。孟×说,她还想晚上再打一份工,已经和光复路上一家烧烤店说好了,过两天就去上班,这边3点下班就赶过去,准备烧烤的食物,洗、切、调味、成串,每月800元,还管一顿晚饭。孟×说,老公这个样子(正在被强制戒毒)将来就是出来了也靠不住的,只能凭自己的一双手了。如果这两份工都做得好,收入够养女儿养自己的了。
孟×说,社区正在帮她办低保,办得下来的话每月有一些补贴,还能申请廉租房。“我现在住在小姐妹家里的,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总要自己再找房子住的。”
她还说,尽管以前不认识雷师傅,但相处后觉得雷师傅和老婆人都很实在,靠得住,女儿托他们带很放心。只是没想到雷师傅老婆突然要住院动手术。
我问她,孩子能不能委托亲人照顾,她摇摇头:“公公已经去世了,我自己爸爸妈妈也都去世了,婆婆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消带,不过她每次都会买好奶粉让我去拿。老公有个姐姐,我也有个哥哥,他们上班赚工资的,自己都有家庭,没多余力气帮我们。”
“雷大哥叫我接回女儿,搞得我措手不及,要是接回女儿就肯定不能上班了,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只是拖了几天……”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的女儿我要的啊,我不会不要的,有人想收养我女儿,你想想可不可能的啦。我40岁才生的她哎!”
接下来,孟×三句话不离女儿,就像每个骄傲的母亲说起自己的孩子一样。“她毛会吃嘞,米饭面条都要吃的,特别喜欢吃面条。每次问她要不要吃啊,她就嘿嘿嘿地笑,知道先讨好人。”“每样玩具她都要放在嘴巴里咬,所以告诉你们哦,给小孩子玩的玩具一定要洗洗干净。”“我们女儿最喜欢红颜色了,也很喜欢穿新衣服。市场里小孩子的衣服三四十块就能买一套了,我喜欢给她买新衣服。每次给她试新衣服,她就乖乖地缩着脖子不动,其他孩子嘛老早坐不住了,小女孩懂得爱美嘞……”
但是我问她这么多天没见想不想女儿,她却蹦出一句“也没什么好想的”,说完大概觉得不对,赶紧接着说:“我今天也给雷大哥打电话说要过去,看看女儿,也看看他老婆,他说不要了,医院事情多,还说很多媒体在,怕我去了不好意思。”孟×说她打算就这一两天去看看女儿。“雷大哥的妹妹现在在帮忙带孩子,我也放心的。”
我婉转地问起她的状况是不是还处于监外执行,她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是的……是因为盗窃……”
社区工作人员:
去年她曾把女儿丢在另一个社区里几天不管
昨天下午5点10分,省中医院,刘芳梅被推出了手术室,她刚刚做了左肾切除手术。雷师傅一直在旁照顾。毛毛在妹妹刘雪梅家里。雷师傅说,孟×早上确实给他来过电话,说要接回毛毛。“我问她孩子接回去怎么办,她说总还是要再找人帮忙带的。找别人我还真的是不放心,我老婆上手术台前还和我说担心毛毛。我想克服克服,我们再加上老乡能帮忙带还是尽量带吧,毕竟已经有段时间了,和孩子也有感情了,这样对孩子也好。”雷师傅说这只是他的初步想法,老婆刚动过手术还不能讲话,等老婆情况稳定了两个人再商量商量。
昨天,我们也联系上了孟×户口所在地闸弄口街道红梅社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这里的房子是属于孟×婆婆的,孟×的公公已经去世了。孟×2006年刚结婚时,和老公一起住在这里,但没多久就搬走了。
工作人员对孟×的印象很深刻,尤其是去年10月之后——去年10月29日,孟×曾经把女儿丢在了柳翠井巷社区——那是她婆婆现在居住的社区。柳翠井巷社区没办法,报警、找媒体、和红梅社区沟通,在大家一起劝说下,两天后孟×才把女儿抱回去。(关于这一点,昨天晚上我向孟×求证,她没有否认。她说“我想出去工作,女儿怎么办,只好把孩子抱去让我婆婆带,谁会想到她就是不去抱孩子呀”。)
红梅社区工作人员说,孟×老公是去年9月被强制戒毒的,那之后,她好几次带着女儿来社区,坐下就不走了,说是没工作没钱,养活不了女儿,要把女儿放在社区不管了。我们好说歹说才劝动她抱着女儿一起回去……她每次打车来,我们社区的张副书记都要到门口去帮她付车费,招待她吃餐饭,临走还会给她些钱。”
我问社区工作人员,相不相信孟×说自己要靠打工养活女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说话。
工作人员说,他们催了很多次孟×,让她来办低保,但她自己的证件手续什么的老是办不好。现在是卡在失业证丢了,得先登遗失声明。登了声明之后能不能办得出,还得看孟×,因为需要登记她的居住地,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自己现在住在哪里。
记者昨天也曾经试图通过社区工作人员联系孟×的婆婆,但打过电话去提示“电话已经停机”。
片警王警官说起孟×来,措辞很谨慎:当时知道她的情况后(指因盗窃而被判监外执行),我作为片警,费了很大劲找了很久才找到她,办理了相关手续,和她讲了相关政策。不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一直不肯说。她犯了什么事逃避打击倒是很会想办法的,包括利用怀孕啊哺乳啊等等借口。
王警官说,孟×一个人养育女儿,困难确实是有的,但并不是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