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线路图制图 高薇
担架工就是从这里跳下运河的
捅死老板娘的担架工
在这家花圈店兼职
省新华医院急诊部证实,被刺老板娘姓廖,41岁。“(5月19日)晚上9点18分送过来的,胸腹都中了刀,送来时已经不行了……”
一个穿蓝T恤的医院工作者,显然对这位老板娘和捅她的担架工十分熟悉,他说:“老板娘是衢州人,花圈店是她跟她老公一起开的,是丧葬一条龙服务。杭州很多医院的生意都是她做的。她为人很好,一天到晚笑哈哈的。还有,她做生意利润也很薄的,人家都愿意跟她做生意。
“一般120去接危重病人,担架工第一时间就给她打电话。做了生意,担架工有一定酬劳的。
“捅老板娘的人姓张,江苏人,40岁不到,是120的担架工。担架工上班是三班倒的,他下班后,还到花圈店,兼职给老板娘开面包车,帮帮忙。在花圈店,他还负责给死去的人穿衣服。穿衣服的钱多少是不定的,一般家属都不会太计较,像他这种上门服务的,至少三四百……
“老板娘花圈店生意做得很大,在杭州开了好几家连锁店。这个担架工一年在老板娘那里赚的钱,不好说嘞!”
昨日7:47,李先生来电:昨天晚上8点多,湖墅南路那边有个花圈店女老板被人捅了,送到了省新华医院,人已经死了。捅她的人是在120急救中心做担架工的,是个男的,人高马大的。估计是经济上的纠纷吧……
老板娘和担架工
此前合作好几年关系很好
湖墅南路203—1号店面就是廖开的花圈店。昨天上午10点多,花圈店卷闸门紧闭,上方门楣上写着两行字:沈塘桥龙凤礼品店;花圈、寿衣、殡葬一条龙日夜服务,电话8883×××3。
店门前站着七八个人,中心人物是一位穿白衬衣的大姐,大姐跺脚,拍手,语速飞快:“哎呀,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跟张××是正宗老乡,都是江苏宿迁周集街上的,我们家和他家隔了一条河。他老婆也在杭州打工,在医院里开电梯。他经常给老板娘买菜啊,送花圈啊,两个人很好的。”
“这么好,怎么就把老板娘给捅死了呢?”一位手里推着自行车的大伯问。
“怎么捅的?”大姐拍了拍手,说:“听说,大塘新村死了个人,叫他去穿衣服。生意是张××接的,他在120,有这方面信息的。最后可能还是因为钱上的事情!”
大姐说,张××在120每月有1000多块工资,在花圈店兼职也有1100块。有一儿一女在老家,都已经读高中了。张和老板娘经常和几个人在三楼打麻将。两三天前,她看到张从三楼下来,她问他怎么不打麻将了?张说心情不好,不想打。
“我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他说要在老家建房子,城建上有点问题。他家在周集街上有幢两层楼的房子。我说,你就一个儿子,将来读书,说不定要出去的。他说,现在手里面有点钱,想把房子盖起来。听他这么说,我也没多问。我就想不通了,他给她买菜,帮她去送花圈。跟老板娘在一起做生意都好几年了。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大姐说,她有个弟弟在离湖墅南路很近的一个地方上班,跟张和老板娘都很熟悉,知道一些事情。
每年寒暑假担架工儿女到杭州
都吃住在老板娘家里
在大姐的带领下,我们在湖墅南路附近的一条马路,见到了她的弟弟。
大姐的弟弟说:“我跟张是从小长大的。以前我也在120做,也跟这个老板娘做过生意,她绝对是好人。2003年,张××到杭州,开始是给人家送棒冰,做了没几个月,被他一个表弟骗到云南做传销,主要是卖草根子,后来逃回杭州了。
“再后来,我介绍他到120做,他就在那里做下来了。开始工资不高的,就八百多块钱一个月,现在也就一千多点。他块头很大,个子也很高,有一米八几。
“他跟老板娘做生意有两三年了。老板娘特别好,整天笑哈哈的。每年寒暑假,他儿子女儿都要到杭州来的,每次来都吃住在老板娘家里,老板娘还给小孩买衣服,就跟自家小孩一样。”
“她不光对他一家好,对我们也很好的。每次看到我,都说,大姐到我这里来喝茶。她在杭州门路广,我们是外地人,跟她说什么,她都肯帮的。”大姐插话。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他做得太不应该了……”大姐的弟弟说。
事发前两人在小区路边说话
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在大塘新村运河小公园门口,遇上一个穿条子衬衣,怀抱小孩的大伯,他目击了事件经过。
大伯指了指靠近大门的第一棵树说:“事情就发生在这里。8幢有个老人去世了,他们来给老人穿衣服,后来,事情大概办好了。他们站在这棵树下谈天。
“我们就在大门外的一家店门口喝茶,看到他们一人一辆电瓶车,老板娘坐在电瓶车上,靠着树,他在他的电瓶车边站着,两人聊了有半个小时。
“突然,老板娘叫,救命啊!我们跑过来,看到老板娘躺在地上给她老公打电话,他捅完老板娘,站在旁边,拿刀往自己身上捅,然后,转身就往45幢2单元楼上跑,估计嘛,是想跳楼自杀的。但这里的房子楼道窗口是封死的,没法跳,他就又从楼里跑出来,沿着这条路(大塘北路)一直往东面运河那边小门跑,一路血流过去的……
“我们报了警。后来,我们去看,左脚下去有血的,右脚下去没血的,估计嘛,血是从左肩上流下来的。有两个人还追了出去,还没追到他,他已爬上栏杆跳下运河了……”
大伯边说边往大门外走。在离大门十多米处,有七八个人坐着聊天,他指了指其中一位穿红色T恤的大姐:“喏,她老公去追的,你问问她。”
大姐叹口气,说:“估计他也已经不在了。我老公和另外一个人追到运河边时,他已经早一步爬上栏杆跳到运河里去了。我老公说,他跳下去时,边上的水全红了……”
在离小区门口约20米远处的运河边一处栏杆上,我们找到一块类似脚印的血迹,边上贴着一条拇指宽的蓝色条子,上面写着数字标号,大概是民警勘察现场时留下的。
担架工目前下落不明
这时,有位大伯来叫大家,说去给老板娘送行。大家都站起来,沿着河边一边走一边唏嘘。
其中有位姓魏的大妈很少开口,一直在默默流泪。问了几次,大妈说:“她跟我们老伴很好的。前面,我们也不认识的。之前,老伴是给另外一个花圈店老板写字的,后来这个老板介绍到她店里写字。开始,每个月六百块,后来,加到八百块。她对我们两夫妻很好很好的。她菜烧不好,我老伴给她烧。两年前,老伴身体不好,不做了。今年年初,老伴没了,她对我说,师母,师父走了,不光你心痛,我也心痛的。过五七的时候,她也到公墓去的。她对我说,师母,本来我想认做你们干女儿的,你们自己有女儿,我就没认。
“我老伴去世时,他(张)也来的,他来给我们搬东西,还有衣服也是他穿的。觉得他也不是坏人。”
一位长发大姐说,“我看他有准备的,这把刀随身带着的,刀有三十多厘米长。他老婆说的,他晚上是喝完老酒才出去的。中饭还是两户人家一起吃的呢。现在毁了两户人家……”
走到医院住院部楼前,大家停了下来。这时,有人推着一张轮椅床走出来,边上围了一圈人,女人头上全扎着麻绳。轮椅床上躺着位白发老人,老人哭着,但没有声音。边上一个白衣姑娘一会儿摸老人胸口,一会儿抓老人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揉搓。
长发大姐说,躺着的大妈是老板娘的娘,边上的那个姑娘儿是老板娘女儿,二十岁左右。
至昨晚截稿,张下落不明。
警方说,此案还在侦查中。都市快报 记者 严峰 摄影 贾代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