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8月18日讯“今天是三伏的最后一天,离23日处暑还有6天,蛐蛐儿还嫩一点,不过,现在也正是捡漏的好时间。老玩家们都到了里仁坊巷……”昨天,家住和睦的谢全记下最新的一篇蛐蛐儿日记。谢全被大家叫做“日记伯”, 26年来,他记录的正是杭州蛐蛐儿市场的繁荣景象。
蛐蛐、蛐蛐……清早5点多,蛐蛐的叫声就从杭州里仁坊巷响起,一直传到中山中路的江南春糕饼店,引了行人往西面循声而去。里仁坊巷大约有一二十个蛐蛐摊儿,大都是山东蛐蛐客做生意,杭州蛐蛐玩家们则头低屁股高地围着他们,形成一二十个“翘屁股”圈。
在人群中,“日记伯”谢全不停地在这条50米不到的巷子里转来转去,最终挑选了4只满意的山东蛐蛐小心翼翼的放进随身布包。谢全年近半百,玩了30多年蛐蛐,对蛐蛐的喜爱真是可以用“痴狂”来形容——一抽屉的蛐蛐日记就是证明。
“玩蛐蛐30多年,心得和经验多的很,1984年开始,我就陆陆续续记录了些,不知不觉也有几百篇啦!”谢全看着自己的蛐蛐日记感叹道。他的日记每篇都很长,大约一两千字,密密麻麻,一篇接一篇,几乎没有换页和间隔。
1990年10月6日作蛐蛐诗斗蛐蛐讲究孙子兵法
吟将军
将军台上将军吟,
不战沙场誓不休。
遥想当年虫王勇,
一嘴成败十万兵。
这是谢全原创的一首蛐蛐诗,其中“一嘴成败十万兵”一句,外行怕是读不懂。
杭州玩蛐蛐儿的圈子蛮小,记者刚踏足里仁坊巷,就被几十双眼睛同时行注目礼。“咦?生面孔。还有姑娘儿玩蛐蛐儿的?”里仁坊巷的蛐蛐儿玩家,十有八九都互相认识——每年5-8月,玩家们大多每天都要在里仁坊巷消磨两三个小时,闲逛聊天,每天挑两三只买回家去。
要是哪个玩家家里只养了七八十只蟋蟀,那太少了,往往被圈里人耻笑不专业。“一般养个几百只差不多,要是上千么,喂喂都有点累了。”
谢全说:“养蛐蛐,一般都要斗个上下高低出来。一般1000只蛐蛐儿里头能出一只‘将军’,就很好了。这不是‘一嘴成败十万兵’?”
圈子里头,大家都认同斗蛐蛐和兵法、计谋、成功之间的关系。“呶,有个做浴霸的老总,玩蛐蛐儿很出名;某某房地产老板,专门雇了虫师,替他买虫养虫斗虫;某某老总,花4.3万元买只蛐蛐儿,第一仗输给了5000元的蛐蛐儿,输了20万元钱,不过后来打了很多胜仗,还是赚的……”家住清河坊的方师傅说,“养得好蛐蛐儿,一定是聪明人。”
“里仁坊巷,就像清朝时候的老北京的老舍茶馆!”家住小营巷的王大伯痴迷于蛐蛐50年,不抽烟不喝酒,天天骑车来里仁坊巷看蛐蛐:“养蛐蛐的都在北京、上海、天津、杭州这样的大城市,原因就是一个,但凡历史古都,文化积淀厚重。蛐蛐里面的门道也多得很,斗蛐蛐还要用到‘孙子兵法’呢!这里面的学问可是非常深的啊。”养蛐蛐还被认为可培养耐心,蛐蛐罐子重啊,老师傅们都说,蛐蛐罐子一旦能拿得稳,心就一定沉得住。
2000年9月5日玩虫贩虫娱乐赚钱两不误
8月14~27日,车间放假,我和妻子就趁这个假期去山东收蛐蛐。
在路上,我暗中琢磨能不能开辟一个新地方去收虫,正好车上有我在花鸟市场认识的山东人,听他说新驿的蟋蟀好,虫价也不贵,所以就决定跟他去……
17日上午开始收虫,一天下来收虫100多个,价格也还可以,就是附近没有饭店,吃饭、洗澡成问题。第2天,我们还是回到漕河,在漕河收虫3天,共收虫300多只,加17日新驿的,共计收虫500只……
最后一次上花鸟市场卖虫子是9月2日上午。我共拿了12只,卖掉6只,还剩6只,共卖了210元钱,平均35元一只,这也是卖得最好的一次。心里得意,下午我就带着妻子、孩子去西湖边玩了。
今年卖虫、喂虫都较往年轻松。除去本钱、车马费卖虫一共净赚1000元。
30多年来,谢全3次去山东收虫,这是10年前第2次去山东收虫时做下的记录。“山东的虫子好的比较多,价格也便宜。”谢全说自己从来不像很多玩家一样买上千块的蛐蛐,而认为蛐蛐关键在于一个“养”字。
他认为现在市面上卖的便宜的蛐蛐也有很多非常不错,像昨天淘到的这只“白麻头”就让他十分得意。
喜爱蛐蛐的玩家很多也会贩贩虫,从外地淘来的蛐蛐有很多在买入的时候都很便宜,一旦养成,拿到市场上来转手卖出,价格可能翻几番。
2009年8月3日薛草斗蛐蛐好比王羲之写“之”
蛐蛐草也叫薛草,最好的薛草应由每年十一月至十二月间长成的紫草制作。此时的紫草因感受到秋冬风霜的肃杀之气,草杆颜色会变成紫红色,肉质也非常厚实……我以为薛草还是用软草好,因为这跟用钢笔写字和毛笔写字一样,钢笔字写得再好,也没有毛笔字的那种神韵,好比王羲之《兰亭集序》里的20几个之字……”
这篇日记是谢全对斗蛐蛐芡草的研究心得。在日记中,还有很多谢全对蛐蛐用具的研究和总结。
在他家数以千计的蛐蛐用具中,90%都由他亲手制作。“最厉害是这个罩子了!”谢全骄傲地展示他改造的捉蛐蛐纱网罩,这纱网罩的罩口加了一圈厚厚的海绵:“这是我在山东捉蛐蛐的时候想出来的,用这个方法可以在高低不平的地方更容易捉到蛐蛐。”说到这项小发明谢全眉飞色舞起来,“后来我带去山东,山东卖蛐蛐的人都赞我这个发明好,实用!”
此外,谢全还有自制的铃房、过笼等等。铃房是蛐蛐儿的卧室,放在蛐蛐罐子里,一般用毛竹筒制成;过笼是蛐蛐儿的战斗通道,在毛竹筒的一侧装活动的塑料盖子,毛竹筒的上面伸出一个长长的柄,盖子连着一根绳子系在柄上。把蛐蛐放进毛竹筒,在没有盖子的一边拿棉花塞入,再一拉细绳塑料盖打开后,蛐蛐就被迫被赶出了毛竹筒,去迎接战斗。
在玩蛐蛐的30多年中,让谢师傅记忆深刻的蛐蛐是一只“黄麻头”,当年帮谢师傅打了不少胜仗。谢师傅对它疼爱有加悉心照料,但是黄麻头始终敌不过冬季的来临,谢师傅不舍得黄麻头就这样离去,最终照着黄麻头的样子刻了一枚“虫章”,纪念爱将。
谢全自制的蛐蛐饲料在圈子里也有名气,配方是坚决不外传的。他说:“只有好朋友来,我才送他3包!”谢全家里开人参鹿茸店,玩家们常常边开玩笑边打听,“你家蛐蛐儿,是不是天天吃人参鹿茸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