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大关夜市设摊经营服装的沈飞放弃了坚守近两年的摊位，盘算着去别处谋生。
沈飞自2009年从别人手中租下大关夜市B区的一个摊位以来，月租已实现了“三级跳”，从最初的1200元涨到1800元再到2300元。今年初，当摊主把月租提升为2500元后，无利可图的他只好选择离去。
2月22日、23日两天，商报记者走访大关夜市发现，市场“走红”之后，催生了一批深谙行情、长期蛰伏、兼做买卖的经营者，在他们的辗转腾挪之下，一个不足3平方米小摊转让费被炒至10万元，租借费达到2000元以上。
他们或在倒手获利后离开，或在经营小本生意的同时收取租金，或等待着时机出现再次出手……
而像沈飞这样后来进入的小本经营者，则不得不为高昂的租金买单。尽管如此，依然有大批的人希望进入这里。
A.
转让费3万-10万，月租金数千不等
前天晚上6点不到，夜幕初降，当记者来到大关夜市时，早已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几百个摊位一字排开，吸引了数以万计的市民争相选购。
大关苑路A区一个约1.5米宽的女装摊位上，挂出了“旺铺出租”的牌子，生意却十分火热，记者驻足10多分钟，摊主郭女士就卖出了2件衣服。郭女士说，她的摊位转租租金为1300元/月。
郭女士对面相同大小的一个皮包摊，摊主从上家手中转租过来的价格是1500元/月。
和A区相比，大关公园两侧的B区人流量更加密集，生意更加火爆，而摊位的租金，自然水涨船高。开着一家美甲铺的贺小姐开出的转租租金为2200元/月，并直接报出了10万元的转让一口价。而香积寺路与大关苑路拐角处的一个摊位，更是达到了2700元的月租。
同处一街的C区的价格与B区接近，一名姓何的杂货摊主开出了1800元的转租价和10万元的转让价。
记者走访了市场10多个摊位做了粗略统计：A区的租金多在1200-1500元/月，转让价多在5万-7万元，最低为租金800元，转让价3万元。而B、C两区租金多在2000元/月以上，转让费则达到10万元甚至更多。
B.
高“附加值”催生炒摊一族
这些摊位的“身价”之高令人咂舌，而事实上，大关街道夜市管理公司却只对每个摊位收取两三百元管理费。
在大关夜市管理办公室窗上，贴有一张收取2011年1季度管理费的公告。公告显示，A区每个摊位的月租金在220元-260元，B区为280元-340元，C区为240元-280元。
以此来看，B区一个管理费280元/月的摊位，转租租金却达到2700元/ 月，翻了近10倍。
C区服装经营户郭女士说，要取得大关夜市摊位的经营权，需要到街道里申请办理。但现在管理办手中已没有摊位空余。所以现在想要租摊位的经营户只能通过支付一笔不菲的“转让费”从原摊主手中取得摊位的“所有权”，或者向原摊主转租，这就得支付比管理费高得多的“租金”。
郭女士说，大关夜市人气火爆，摊位一直非常紧俏。尤其在近两年，租金和转让费与日俱增。于是一批拥有摊位的经营户，纷纷通过转让或是转租摊位来获取高额回报。“也有一些人，他们手头的资金不足以去炒房子、炒店铺，于是就通过低价购入摊位，并在升值之后高价卖出来获取差价。这些人会在积累了一定的原始资金后转行。”
郭女士身边的很多人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杭州买上了房子和车子。
“我的摊位是去年1月花了3.8万元从上家手中买下的，但据我所知，上家当初从别人手中买下时只花了1万多元。”郭女士说。尽管如此，但她依然觉得这笔投资“物有所值”。“现在这个摊位的转让价起码7万元，我觉得今后仍然有升值的空间。”
“屏得越牢，赚钱越多！”郭女士市场里早期从街道申请到摊位的经营户，大多在摊位涨到三五万元的时候出手了，现在许多自有摊位者，也是从上家手中购得。
郭女士目前没有出手摊位的打算，因为即使她把摊位转租，每月也可获得1300元以上的收入。
据记者调查，在大关夜市，像郭女士这样的经营户还有很多，在C区，一名姓牛的女经营者一人就至少拥有5个摊位的“所有权”。
2月22日中午，记者以求租者的身份电话联系上牛女士，她说她在这个夜市中经营了十多年。这些摊位都是当初从街道里申请到的，现在将这些摊位转租给别人，每个收取2000元以上的月租金。
“现在炒作得很厉害，很多的摊位都转让了，转让的费用也相当高……你说现在转让到手的人能不提高摊位费来收回转让费？可怜了帮他们炒作的租友们了！(我也是其中一个）。”经营户沈飞说，这些转租摊位的经营户其实利润空间极其有限，因为租金就占去了成本的大部分，而自己拥有摊位的经营户们几乎是“一本万利”，“他们自己做，摊位费只需几百元，自己不想做租给别人，每月也能收取几千元的租金。”
C.
白天是白领，晚上做小贩
沈飞和记者算了一笔账：如果他续租原先的摊位，2500元的月租，平均到每天就是80多元。而他卖的衣服，每件只有5-10元的利润，这样的话，他一个晚上必须卖10件以上衣服才能够赚回摊位费。这还是一月做足30天的理想状况。“如果是碰上天气不好，一个月下上10天雨，那就要亏本了。”
虽然沈飞感到难以为继，却有很多经营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A区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皮包经营户说，除去每月1500元的租金，他的摊位每月可以有2000元-3000元的收入。
“我基本上是这里最晚出摊，最早收摊的人了。”他告诉记者，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是因为地摊只是他众多“产业”的一部分，“我白天还在一家家装建材公司上班，外加淘宝店，另外经营着一家五金店，平时这个摊位基本上由我女朋友打理，她白天也在公司上班，我也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他说他的皮包是从广东做批发的朋友处拿过来，成本比较低，一个晚上卖掉三四个就能回本。
这样“白天当白领，晚上当摊贩”的年轻人在大关夜市比比皆是，何先生大学毕业之后和两个朋友从街道租下一个A区的摊位经营小商品，一年之后，他和朋友们在各自公司的事业都进入轨道，没有闲暇再打理摊位，于是想以800元/月转租或3万元转让。
服饰经营户郭小姐说，尽管转租租金惊人，但是每日仍有大批求租者期望加入。因为一个好的摊位如果经营得当，还是可以取得可观的收入。
“夜市上商品的消费者多为低收入者，因此我们商品的价格很低，利润也不高，主要是以量取胜，所以摊位的位置和朝向是很讲究的，大关公园周围的摊位价格是最高的。另外，经营商品是否有特色、周边居民的消费水平也影响着经营户们的收入。”郭女士说，她的一个小姐妹在吴山夜市设摊卖隐形眼镜（美瞳），日均营业额上2000元，多的时候甚至可以突破4000元，“那里人气更旺，价格也可以卖得更高，所以再贵的租金也照样有人要租。”
D.
一场改造让摊位身价暴增
事实上，摊位的高身价显然和大关夜市的超高人气密不可分，而它的“走红”却有迹可循。
大关夜市1993年由一些小经营户自发形成，至今已有近20年，这里以经营服饰、饰品、小商品为特色，和吴山夜市一起被称作杭州最具人气的两大老牌夜市。
但是在形成后长达十多年的时间里，该市场一直处于无序状态 “那时候基本没有什么管理可言，流动摊，临时摊随处可见。”服饰经营者郭女士说，虽然四五年之前，这个夜市就已经有了很高的人气，但是由于不确定性，这里的摊位自然没有很大的升值空间，“那时候大家心里都没底，谁也说不准哪天政府会整改或者取缔，都是做一天看一天。”
到了2005年的时候，纷至沓来的经营户和市民们让大关夜市颇具规模。但是随之也带来了更大问题，“比如治安问题，卫生问题，还有经营户之间的纠纷、消费者权益保护等问题，扰民情况也十分严重。”大关街道城管科副科长汪凌华说。
为了让这个飞速成长起来的市场健康有序发展，给更多的下岗工人、大学生提供就业机会。2009年5月，拱墅区政府对这个区内唯一整体保留的夜市进行了全面改造。
改造实行分区管理，将夜市分为A、B、C三区，设立近250个摊位。在摊位货架上悬挂摊位牌，便于街道对夜市的日常管理。
在硬件设施上，大关街道则投入了近30万元来改造市场电路系统、制作规格统一的货架，在大关公园门口设置夜市管理办公室，整合大关派出所治安力量，与治安岗亭“两亭合一”。
另外管理部门还配备了专门的管理员负责夜市卫生、秩序、用电管理、车辆停放等管理监督工作。
这些“利好”无疑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汪凌华说，有了政府和政策的保驾护航之后，大批经营户稳定了下来，营业收入也大幅上涨。由此吸引了更多的小经营者进入，这样，原先经营户手中的摊位立马变得金贵起来，摊位价格的上涨也就不足为奇了。
显然，大关夜市如今产生的巨大经济效益是管理者没有完全想到的。“现在夜市上摊位经营户之间的转租均价已经达到1800元左右。”汪凌华说，街道要求经营户在转让和转租摊位时必须到夜市办公室办理手续，登记备案，以便进行更好的管理。
据每日商报 见习记者 汪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