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4月11日讯清晨6时30分，42岁的武义国飞鑫隆发艺店的老板娘俞国飞打开店门，迎接我们。
眼前的女人中等身材，留着时尚的发型，收拾着理发剪、洗发水。今天，她要带着我们到武义履坦镇后桑园村，给老人理发去。
志愿进村理发
车子是志愿者徐荣魁家的。这辆车，常年在外面跑业务，只有理发队需要，它才会飞奔在乡村的小路上。
车上堆满了洗发水、吹风机、剃刀等理发师的家什。俞国飞和她的伙伴们安静地望着窗外，有的索性闭上眼，再睡一觉。
志愿者余美君轻声告诉我，让他们养养神，今天要站一上午。后桑园村虽是个小村，只有403人，但老年人多，60岁以上的就有80人，估计都会来。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村子的一个广场旁。这里早有老人们等着了。
“我们煤炉已经热起来了，开水也烧了，就等你们了。”村支书徐大平拉开车门，把俞国飞迎了去。
老年协会里好不热闹，一边煤炉灶上，水汽氤氲，开水翻滚；一边四张简易的理发凳边上，坐满了老人。
“干活！”俞国飞吆喝道。刚才还睡意朦胧的数人，现在都生龙活虎。脱下外套，换上工作服，给老人洗头的洗头，烧水的烧水，大家伙忙开了。无一技之长的我，被分配到烧热水组。
等待的老人很多，俞国飞先给“炳荣叔”剪。炳荣叔叫洪炳荣，88岁了，是村里的低保户。
“闺女，帮我理个光头，省得麻烦。”洪炳荣说。多时未理发，老人头发已结成一缕一缕，散发着异味。
“好的，听您的，我们就理个光头。”扑鼻的异味，被俞国飞忽略了。她麻利地给老人披上一块布，一双灵巧的手在老人头上翻飞起来，还不时地跟老人聊天。
头理好了，拿了面镜子，左左右右让老人照了下，炳荣叔点点头很满意。“这闺女好。我们有时去理发店，他们还嫌老人臭呢。”站在门口等待理发的老人徐敏说。
想要扮靓老人
理发师的工作，常常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现在城里理发店都做了改良。理发椅可调节，我们可以坐着理发。”理发师褚浙永说。可在村里，没有特制的理发椅，他们就一直站着。
烧开水、打开水，忙碌到11时30分，我感觉自己腿都快断了，转头一看，俞国飞他们还站着。
“我们没事，都习惯了。这8年，每个月都要这么站一次，都练出来了。”俞国飞这样回应我的“膜拜”。
剪刀喳喳响着，俞国飞回忆起8年前在武义县熟溪街道南湖村的经历。“我是南湖村的媳妇。公婆他们常说，没地方剪头发。我就带工具回去帮他们剪，后来需要剪头发的老人越来越多，我就每个月回去一趟。”俞国飞说，南湖村人口近千，却没有一家理发店。村里有183位老人没地方剪头发。
手酸得抬都抬不起来，腿站得直直的，都弯不了。朋友说她自作自受，可俞国飞还在坚持。感觉个人的力量很微弱，她就把店里的其他理发师傅也喊上，然后约上志同道合的伙伴，为老人提供一条龙的“美丽”服务——拍照、理疗、保健，还有送蛋糕。
越往农村跑，俞国飞越觉得“扮靓老人”的责任很重。现在年轻人都跑出来了，理发室也随着年轻人“跑”到了城里。老人剪头发的事，都没人管了。
这回到后桑园村，就是村支书徐大平主动邀请的。“几个月不剪，头发都乱蓬蓬的，太难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又不能把这么多人拉到城里去，这才想起俞国飞的。”徐大平说，“她不肯收老人一分钱，而且把自己的店关了还要损失几百元。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是名党员，虽然还在预备期，但做点好事是应该的。”俞国飞说，她父母早逝，跟老人们在一起，她很开心。“如果我爸妈还在，我会把他们打扮得美美的，拉着他们去逛公园。他们不在了，我帮别家老人打扮打扮也一样。老人家也应该是漂亮的。”
给老人理完发，拍了照，分了蛋糕，已是下午2时。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返程的车。因为太累，与来时一样，大家沉沉地睡着了。
我只参与了一次志愿理发服务，而8年来，俞国飞已踏足武义170多个村庄，免费服务20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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