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金砖之国》是近期的一个收视热点,其在央视二套的重播于昨天结束,但其他几个央视频道,或还在重播中,或将要重播。被称为“金砖国家”的中国、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这几个新兴经济体都处在类似的发展阶段,面临着相同和相似的问题,但又有各自的发展路径。《金砖之国》这部纪录片显然试图探求这些国家的经济崛起之路,必然要表现这些国家政治、社会、文化乃至宗教生活的历史与现状,从一个观众的立场来看,在片子里这些作为经济活动的背景出现的内容,似乎比经济活动本身更引人入胜。无论是不是金砖国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都出现了各种社会问题,如社会财富分配的公平问题,民生投入问题、环境问题等;同时还受到某些历史“敏感”问题的困扰。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关系到社会和谐、凝聚共识是否能够实现。在这些方面,最近十几年来南非所走过的道路,就不无启迪与借鉴的价值。
从1948年到1994年,南非白人政权实行严酷的、甚至是灭绝人性的种族隔离制度。黑人领袖纳尔逊·曼德拉被监禁在罗本岛达二十七年之久。1994年,在内外压力下,白人政权不得不放弃种族隔离制度,同意举行不分种族的大选。曼德拉当选南非历史上第一任黑人总统后,他如何对待以前的“敌人”,决定着南非今后的走向;具体地说,如果曼德拉“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南非历史将继续陷于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由种族隔离所造成的社会对立,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下去。一个被监禁长达二十七年的人,掌握政权后,向对手报复、报仇,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合乎逻辑的。但是,曼德拉没有这样做,他主导了民族和解。曼德拉为那些陷于内部争斗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一个超越仇恨,走向和解、和平、和谐的范例。
曼德拉的父亲是黑人部落的酋长,曼德拉是家中长子,按惯例可以继承酋长职位。但青年曼德拉表示:“决不愿以酋长身份统治一个受压迫的部族”。这是一个包含了道德高度的政治理想,个人的高度变成一个国家的高度,是社会之幸、国民之幸。曼德拉的前任、种族隔离时期最后一任白人总统德克勒克的作用同样不能抹杀。如果不是他决定向黑人妥协,结束种族隔离,黑人与白人走向全面对抗,只能两败俱伤,南非就不是今天的南非了。“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一直是历史研究者感兴趣的课题,曼德拉和德克勒克,可以说是两个正面的例子吧。
南非人对待历史的态度也值得我们思考。种族隔离是南非一段最黑暗的历史,于白人,是历史“污点”,于黑人,是不堪回首的屈辱,按照某种我们熟悉的思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好,但是,南非人似乎不懂“家丑不可外扬”,在约翰内斯堡建立了种族隔离博物馆,用大量实物、图片和文献资料,以及接近真实的场景,将种族隔离暴行展示给全世界观众。南非人告诉我们,要走出某一段历史,最好的办法是直面历史。
看了《金砖之国》,有这样一个感受:远在16000多公里之外的南非,离我们是这样的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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