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县第一人民医院药房工作人员正忙着给患者拿药。胡凌翔俞炳根顾燕摄
浙江在线07月17日讯 6月28日零时起，宁波所属的慈溪、余姚、奉化、宁海、象山5个县市的24家县级公立医院，全部实行药品零差价销售。
药品“裸售”，医疗回归公益，尝鲜的滋味又如何？改革怎样越过取消药品加成、提升服务质量等一道道坎儿，老百姓看病将得到哪些实惠？这两天，记者带着百姓的疑问，走进医改一线“探路”。
看病总体比以前便宜
“看病是便宜了？还是贵了？”
这是药品“裸售”后，做过肾移植手术的韩先生最关心的事儿。他每月都要到余姚人民医院配药三次，看到药品零差价销售的消息，心头一喜，但仔细一了解，医疗技术服务价格上涨了，又担心了起来。
韩先生是这样算的：药品价格只下跌了15%左右，而诊疗费比如普通门诊诊查费原先2元，现在10元，涨幅更大。“去医院看病，各种检查特别多，一排就是几小时甚至半天，怕是以后看病越来越贵啊。”
带着疑问，韩先生特别留意了一下付款金额，一共10812.95元，比他五月份的看病费用便宜了1000多元，下降的费用主要体现在西药费上。5月份，他同样配了4种药，其中，他克莫司胶囊8盒5896.8元，现在5654.24元；吗替麦考酚脂胶囊7盒4323.9元，现在4136.16元。
新政第一天，慈溪卫生局也做过统计：截至当天下午4时，慈溪市妇保院门急诊病人1621人次，平均处方值42.6元，与前一天相比人均药价下降24.2元，下降36.2%。
“很多市民存在误解，以为所有医疗服务价格都上涨了，其实调整的只是一部分。”宁波市卫生局政策法规处相关人员解释说。比如，在整个流程中，门诊诊查费确实提高了七八元，但验血等检验费和B超、心电图、CT、磁共振、放射拍片等检查费不变，医生开药一般都要一百多元，下降15%省下来的钱明显要比七八元更多。
一项数据或许可以说明问题。以一家县级医院为例，假设一年需要资金1000万元。按目前实际状况，其中600万来自药品收入，300万来自医疗技术服务，余下的100万由财政补贴。
“实施药品零差率销售，就是要把600万的收入全部取消，而这部分亏空，78.46%通过提高医疗技术服务价格来填补，另外的21.54%有赖于财政投入的加大和医院自身节约开支。”宁波市卫生局工作人员算了笔经济账，根据2011年5个县(市、区)公立医院财务状况测算，药品零差率销售预计可以让病人减少药费3.7亿元，减少所有医药费用8000万元左右，所以总体上说，病人看病一定是比以前便宜了。
医院诊疗更科学
药价便宜了，“大处方”还有吗？会变成“大检查”吗？
住在余姚市区的李国民患慢性支气管炎，需要定期服药、做检查。医改新政实施后，他发现自己从医院开回的药单里抗生素出现得越来越少了。
“我以前听说抗生素用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是全国都在过量使用。我还担心医生给我开得太多，打算向医生提一提呢，没想到现在还真不是很多嘛。”李国民还特地去了解了一下现在的用药规定，医改新政里专门规定了临床抗菌药物的应用必须规范，住院患者抗菌药物使用率不超过60%，门诊患者抗菌药物处方比例不超过20%。同时也严格实行抗菌药物分级管理制度等等，这下，他很放心。
至于百姓担心的“大检查”，李国民表示目前还没有感受到。“普通的检查还是隔一段时间做一次，也没给我增加任何调了价的项目。”
“这个案例虽小，却能看出，药品‘零加价’后，降低看病费用，只不过是改革带来的‘附属品’，它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引导科学诊疗。”余姚市卫生局办公室主任陆朝辉这样认为。
目前，公立医院补助渠道主要是有三个：服务收费、药品加成收入和政府补助。少数医生为了效益，开药方脱离实际，利润高的药就拼命地用，导致很多药品滥用。
新政后，医院的药物利益驱动没了，将积极引导医生合理用药。可以预见的是，患者省下的不仅仅是药品加成的这15个百分点，还有总体药费的下降。
更重要的是，今后的医药费用支付制度将会发生变化，去医院看病将实行总额控制下的按病种、按服务单元等方式进行付费。比如阑尾炎，规定收费为4000元，医院不得超过这个额度，节省部分可留作自用，这样，过度检查反而浪费医院成本。
医疗服务更值钱
药品“裸售”，仅余姚县级医院减少的药品加成收入便超过一亿元，医院的“损失”该由谁来填？
“新政后，国家会给予3%到5%的药价补贴，这只是杯水车薪，大部分要靠服务费的调价。”一位基层卫生局负责人介绍说。
“一直以来，医疗服务确实无法反映价值，让医护人员很受伤。”一位护士长深有感触。一般，三级医院护理费只收每天8元，一位高年资主治医师每一次接诊普通挂号费2元左右，一台阑尾切除手术三乙医院收费460元，而这台手术施行需要2名医生、1名护士，还有1名麻醉师……余姚市人民医院一年的护理服务总成本是7000万，但是从护理服务上得到的收益只有415万。
通过此次医改，调整了4000多个医疗服务项目价格。增设的门诊诊查费10元／人次，包括药事服务成本及现有的普通挂号费、诊查费或留观费；增设的住院诊查费15元／人次，包括药事服务成本及现有的住院诊查费。另外，治疗类医疗服务项目价格上涨40%，手术类医疗服务项目价格上涨50%。按目前服务费用的调价，余姚全市县级医院有近8000万的收入用来填缺。
“这使医院收入来源从卖药向卖服务、卖技术转变，逐步回归医疗技术的劳务价值。”余姚卫生局办公室主任陆朝辉这样解释。
调价补差后，仍有20%的收入缺口。怎么办？
一位基层卫生局负责人认为，这就需要医院“动脑筋”盘活资源，转向内部挖潜力，通过服务创新、提升来实现医院的可持续发展。
在余姚，几乎所有的化验样本都送往一个地方——余姚市临床检验中心。各医疗机构的检验标本由中心派出物流车上门收集，信息通过电脑联网，完成数据共享，检验报告在该市通用。
举个例子，住在余姚市梁弄镇白水冲村的王大爷在午饭前到梁弄中心卫生院抽血，下午四点不到就拿到了余姚市临床检验中心出具的统一化验报告单。以前他得到余姚市人民医院做这个化验，来回得一整天，耗时费钱又很不方便。现在在“家门口”的社区医院就能做各种化验了。
“一个化验室配一台普通的生化仪也要40万至60万元，余姚15家配备生化仪的单位共需投入近800万元。而现在检验中心配备了1台价值300万元、目前全国最好的生化仪和1台价值190万元的高档生化仪，就满足了全市的生化检验需要，总投入才490万元，相比能节约300多万元。”陆朝辉相信，医改后，更多的医院会踏上资源整合共享的集约型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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