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要拍照,奶奶换上参加颁奖典礼的服装,拿着姚明给的篮球,开心地摆出各种帅气POSE。奶奶说,她最喜欢的动作,是高高地把篮球举过头顶:“这样才能表示出,我有多喜欢它。”
76岁,身高1米5,领低保,照顾无业的女儿,在浙师大操场上投篮20年,练出“百发百中”的本事。经过快报的报道,“篮球奶奶”朱淑媚的故事火了。快报的热心读者,还借钱给奶奶,交上了养老保险。从此之后,奶奶和快报结下了不解的缘分。
上周六晚,“安踏2012CCTV体坛风云人物”颁奖盛典,在北京举行。之前获得“年度未名人士体育精神奖提名奖”的“篮球奶奶”,不仅参加了颁奖盛典,还和姚明在现场互动传球,问出的问题,差点难倒了媒体经验丰富的姚明。
昨天,我去看她,她在我面前摆出一大堆从北京带回来的东西。
北京带回来的礼物
两个篮球+三套运动服+两双运动鞋
昨天上午10点左右,我再次来到初次结识奶奶的浙师大老家属区。
奶奶刚刚锻炼回来,正站在门口。
我问,奶奶你还记得我吗?
她一把拉住我:“记得记得,你就是最早报道我的事情的记者,你们《都市快报》,是我的‘革命根据地’啊。”
奶奶是20日从北京回来的,听我们对颁奖会感兴趣,她马上起身在屋里找起东西来。
不一会儿,她把一堆从北京带回来的东西放在我面前。
两个篮球,一个黄色,一个蓝色。三套运动服,两双运动鞋,其中一套是伦敦奥运会上中国体育代表团的“战服”。
“黄色这个,是姚明给的,蓝色这个,是中央电视台给的。很不好意思,我自己有球,其实不用他们再给我。”加上之前央视体育评论员于嘉送的一只篮球,奶奶说,她有4个篮球了。
“我真的用不了这么多啊,如果哪里有孩子需要,我可以送给他们的。
“衣服和鞋子,我都只打算留一套,其他打算送给帮过我的人,我够用就好。”
那张“体坛风云人物颁奖晚会”的邀请函,奶奶倒是细心放在信封里,一路带回金华。
真不是想驳姚明的面子
我已经有很多篮球了
19日晚播出的“安踏2012CCTV体坛风云人物颁奖盛典,奶奶和姚明互动的经典视频一直在网上流传。
当时,姚明就坐在老人的右侧。
主持人张斌问她:“您知道坐得离你最近的人是谁?”
她来了一句:“我今年76,明年77。”当时大家都笑了。
“我真不是故意这样回答的,当时我没听清主持人说的是什么,就听见两个字姚明了。”昨天,奶奶告诉我,“姚明啊,这一回看见真人,哇,那真是一个小巨人啊,我要把头抬得最高才看得见他。”
还有一个片段,是姚明把一个黄色的篮球传给了张斌,张斌把这个球送到了老人面前。
没想到,老人站起来,抱着球朝姚明走去了。
张斌当时有点意外地问,奶奶是要把球传给姚明吗?
结果老人还当真把球传回到姚明手里了。
奶奶告诉我,事后,工作人员把球交到了她手里,说这个球其实是姚明送她的。
“真的不是故意要驳姚明的面子,我时没听清楚主持人说什么,我想,我已经有这么多球了,再拿别人的球,不好。”
老人说,北京人真热情,“之前给我服务的小姑娘小王很好,照顾我一直很细心。”
接下来的日子
继续存钱还款
虽然最后没有成为“年度未名人士体育精神奖”的得主,奶奶说,有这样的经历,很值得了。
和奶奶聊完,我正准备回去,她轻轻拉拉我的衣角,说有个事情想请我帮忙。
原来一位浙江师范大学的老领导,给她送来了1000元钱,她念念不忘。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纸,一面是药物说明书,她在另一面起草了一封感谢信,希望捐赠人一家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你们在报纸上说一下,希望他能看到。”
老人还要继续她的还款计划。
快报的一位热心女读者,曾借她近两万元,老人用这笔钱交纳了社保,从此之后每月可领取1000多元的养老金。
但事实上,就如老人自己所说,目前已经领取的养老金,她一分不动,全部存银行。
她希望存够这两万元,先还给好心人,接下来的日子,再安心领取接下来的养老金。
家里人说,老人前阵子病过,小儿子负担了医药费,老人领来的养老金,全部存着,一分没动。
儿媳妇钱婷告诉我,通过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家里人觉得,以前不懂老人,以后一定要多尽孝。
“以前我们夫妻两个,都忙着生意,真的很少听一听婆婆内心的想法,以后,这一点,我们一定要尽力弥补。
19日早上,当时“年度未名人士体育精神奖”获奖名单还没有公布,老人为自己准备了一份发言稿。“那天早上,婆婆看着发言稿,背了一个上午,整整一个上午,我看着婆婆的背影,回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些报道,我发现,其实她最亲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紧紧地贴着她的心了。”
[记者感言]:篮球奶奶不仅仅是一场“造星”运动
第一次有人告诉我,浙江师范大学有个投篮百发百中的老奶奶时,我琢磨了一下,觉得“篮球奶奶”这个称谓,既潮又亲切,就写了下去。
第二天,一条微博迅速传开了——
“【你还好意思不锻炼吗】朱奶奶,76岁,酷爱篮球,球龄20多年,每天起码投篮百次,曾打爆一只球(主要因为天热)。跑步、单双杠、爬杆她也都能玩,400米跑道“只能跑10圈”,四五米高的杆噌噌噌就到顶了。PS:这么励志的故事,@给你身边的胖纸吧”。
这条微博,如今已经不知被转了多少回。我开始意识到奶奶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比我原本想象的要大得多。
当初也没有想过,如今“篮球奶奶”四个字,已经有了“百度百科”词条。
当初没有想过,美国的《时代周刊》援引了我的报道,外国朋友从此也知道了“basketball-playing grandma(篮球奶奶)”。
当初更没有想过,奶奶会和姚明站在一起,成为网络上一个广为流传的正能量精神符号。
其实篮球奶奶,已经存在了20多年,甚至更久。她是个非常倔强的人,很多人一开始知道我要去采访她,都说,这个奶奶脾气有点怪,很难接近。
我花了很长时间,尝试去打开老人的内心世界,我陪着她申请社保、去银行、晒被子,唠嗑她收养了两年的小猫……
当我把我对她的发现,写在报纸上时,很多人都对我说,天哪,我们早就见过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故事。或许我们身边本就是不乏传奇的,只是我们太少俯下身来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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